“小杨……”小红帽的声音不禁软化下来,带着一丝被看穿心事的慌乱。黑丝包裹的脚丫也轻轻蜷缩、不禁晃动,泛起几道慌乱涟漪。
“姐姐,你很强……但你并没有选择彻底漠然。你之前帮了精灵族、食草族,如今帮我,这难道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属于你的‘活着’的方式吗?守护你认为值得的。”杨珑仁凝视着她。
小红帽沉默了,她低下头,红色的兜帽阴影也难掩她此刻柔和的侧脸。
过了许久,她才用极低的声音回应,充满了温柔的无奈与释然。
“……真是个……拿你没办法的笨蛋……”她缓缓抬起头,眼神中的清冷被一种更为温暖的光彩所取代,那份沉重的孤独感似乎消散了些许。
她看着杨珑仁,目光温柔,带着一丝卸下重担后的轻松。
看着姐姐眼中终于不再掩饰的暖意与关切,杨珑仁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暖流和感激。
他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张开双臂,轻轻地拥抱住了小红帽。
“唔?”小红帽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对于这样直接,又暴露在众人视线的亲密接触,她显然还不太习惯,尽管她之前会被杨珑仁抱着一起睡觉。
她那通常执剑斩杀奸邪之祖的手,此刻竟然有些无措地悬在半空。
“姐姐,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心和保护。还有……谢谢你愿意对我说这些。”杨珑仁将他的头轻轻靠在她的肩头,声音有些发闷。
“而且……我更喜欢现在这样的姐姐。会把心里话说出来的姐姐,不再把所有事一个人扛着的姐姐……这样的姐姐让我感觉更真实更温暖。我很喜欢。”他稍退开仍保持拥抱,看着小红帽微微睁大带着讶异不知所措的冰蓝眼眸,脸上露出灿烂温暖笑容。
“知……知道了……笨蛋……小杨……”小红帽怔怔地看着他,听着他直白而真诚的话语,悬在半空的手终于缓缓落下,悬空的手终于缓缓落下,迟疑笨拙地回抱一下,随即像被烫到般飞快松开。
白皙脸颊难以抑制浮现极淡红晕,眼神飘向别处,声音更轻,带着罕见的羞涩。
“哎呀呀~真是温暖人心的观测结果呢~”优格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掩嘴轻笑,玉钰雪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夜迦则欣慰地点点头,天纯则是捂嘴偷笑,毕竟她也没见过小红帽如此羞涩的可爱模样。
“嗯!好了……我们别一直站在这里了。深渊……似乎还有更多的秘密在等着你们去发现呢。”小红帽察觉到了众人视线,轻轻吸了口气,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与往日的清冷无异,但语气已然完全不同,她话音刚落,墨猎那沉默而高大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在她身旁浮现,如同一个忠诚的影卫。
“等等,姐姐,难道你要离开了吗?!”杨珑仁心头一紧,急忙上前一步,好不容易才跟姐姐见面,他可舍不得姐姐现在就离开啊。
“嗯,我得去食草族那边。他们的领地最近很不平静,更重要的是……彩儿还在那里。所以……”小红帽转过身,红色的兜帽微微晃动,阴影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凝视着杨珑仁,里面的冰冷早已化开,只剩下温柔的关切。
“小杨……前面的路,姐姐不能陪你了。你一定要……路上小心。”她顿了顿,似乎斟酌着词语,最终她向前迈了一小步,罕见地主动伸手,轻轻整理了一下杨珑仁的衣领,动作细致而温柔,化作一句最简单却也最沉重的叮嘱。
“别总是那么莽撞,遇事多想想,保护好自己。”她的指尖微微停顿,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
杨珑仁感受着姐姐难得的温柔举动,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却又因即将分离而泛起酸楚。
“姐姐也要小心!你才更不要逞强!食草族那边情况不明,彩儿的状态也未必稳定……带上墨猎!有他在你身边,我……我们大家才能稍微放心一点!”杨珑仁说着,他试图将沉默的墨猎推向小红帽身边,仿佛这样就能将一份坚实的保障强塞给她。
墨猎如山般纹丝不动,小红帽看着他这近乎孩子气的举动,眼底掠过一丝温暖的笑意,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略带无奈的神情。
“你啊……总是先操心别人。放心吧,笨蛋小杨,我可不像某个热血上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小家伙,做事从来不留后手。”她轻轻摇了摇头,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说服力,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点往常的、只对他才会流露的细微调侃,冲淡了离别的愁绪。
“倒是你,小杨,答应姐姐一件事: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你的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明白吗?”她稍稍挺直了娇小的身躯,平视着杨珑仁的眼睛,声音变得更加轻柔。
“我答应你,姐姐。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杨珑仁重重地点头,眼眶微微发热。
“嗯,约好了。笨蛋小杨,祝你一路顺风。”小红帽直起身,唇角勾起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弧度。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杨珑仁一眼,那目光中包含了千言万语——有关心,有不舍,有骄傲,更有无尽的牵挂。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轻,很慢,仿佛将所有的祝福和不舍都揉碎了融入其中。
说完,她毅然转身,红色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随着这句轻若呢喃的告别,她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完全消失在深邃的廊道尽头,只余下一缕属于她的、若有似无的冷香。
“看得出来咕,你姐姐对你挺上心的咕~她没转世前啊,可是只对始祖才露笑脸的咕~”天纯轻巧地飘到杨珑仁面前,语气里带着几分俏皮的调侃。
杨珑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挥手示意。
“姐姐就是这样的性子,在我们那儿,这叫做‘傲娇’。不过也怪不得她,毕竟她的父母……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杨珑仁低声感慨。
一旁的夜迦和优格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接话,而玉钰雪则轻轻靠向杨珑仁胸前,声音柔软。
“恩公也是一样,虽经历过苦难,却仍保持开朗,还遇到了许多热情真诚的朋友……所以才能读懂小红帽姐姐冷漠外表下的温柔,对吗?只不过,她所承受的痛苦远超我们想象,才铸就了如今这样的性格。”杨珑仁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
“先不说姐姐了,她比我们都要强。倒是这图书馆深处……有股我很熟悉的气息。直觉告诉我,深渊祖离我们不远了。事不宜迟,我们得继续前进。”杨珑仁向众人提议,大家纷纷点头。
这场深渊之旅,确实该迎来终局。
他们朝着图书馆最深处行进,周围的灯光愈发昏暗,那股令杨珑仁心悸的气息也越来越浓——其中更掺杂着某种连他体内混沌原核都为之躁动的波动。
他悄然运转夜视,凝神望向尽头:一座古老的钟堂静静矗立,想必那就是深渊祖的所在。
可就在他们传送至钟堂门前的刹那,一个杨珑仁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自上方冷冷响起。
“真没想到……杨珑仁,你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命中之人’?现在想全身而退?呵,有我在,你们休想!”陈龙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众人抬头,只见陈龙独自坐在钟堂顶端,双眼空洞无光,翘着腿俯视众人。
他周身散发出的能量极其诡异——既有不可名状的混沌之力,又带着令人窒息的深渊气息。
“咕哼!陈龙,你连同伴都可以抛弃!为了通关,不惜动用献祭邪法,残害弱小生灵……从一开始,你就注定不配成为‘命定之人’咕!”天纯罕见地挺直身子,左手紧握法杖,右手双指并拢,义正词严地呵斥。
优格和夜迦嘴角微抿——对她们而言,献祭并不算什么;但杨珑仁和玉钰雪却深深点头。
“天纯!你还好意思说,但凡你当初出手帮我,我不信我没法走出那篇黑之幽森!”陈龙呵斥着,然而一种奇异的音调突然从远方传来,杨珑仁本想反驳,但听到了这个声音,他心脏的混沌原核突然开始了躁动,似乎即将是要苏醒。
“怎么回事……阿撒托斯?这动静是……你要醒了吗?”他急忙向内询问。
“这……这是……快离开……否则我会在这个维度苏醒……到时一切……都将毁灭……”阿撒托斯的声音断断续续,却让杨珑仁瞬间明白了局势。
“哈哈哈……杨珑仁?混沌原核?我为你们带来了终极审判!”陈龙张开双臂,高声宣告。
顺着他所示的方向,几光年之外,一个锈红色的行星级球体正缓缓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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