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在上面急得团团转,都要克服恐高症跳下去了,忽见洞口冒出个血糊糊头。
“啊啊啊——小鸟??”看清的瞬间,惨叫声硬生生咽了回去。
维克多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是谢枝雀。
不止他,还有利维坦,孟白屿……
白一芜打横抱着利维坦,手一撑洞口敏捷跃身向上,不等上面的人反应,就把失去意识鲜血淋漓的利维坦塞进黑医手里。“救他。”
他五官冷硬,见黑医犹豫立刻笑容狰狞转头。
“我不是郁和光,我不会和你交换什么。但我向你保证——他要是死了,你也别活。试试?”
本想趁机跑路的黑医吓得一抖,连忙窜上前。
跟在白一芜身后的谢枝雀垂头丧气,手里也拽着个大麻袋,被一路上烧焦的藤蔓硌得一颠一颠。
“当啷,当啷!”听得维克多牙酸。
等人离开洞口再定睛一看……什么麻袋,那不是孟白屿么!
“我草!”维克多脱口而出,魂飞魄散,“这是孟白屿的尸体??”
“瞎说什么呢?”
垫后的尤金利落跃出洞口,顺手拎了把恹恹小鸟,在地上放好拍拍。“活着呢活着呢,塔塔尔?先帮他做个急救……呃。”
话刚出口,就看见正忙得满头大汗腾不出手的黑医。
尤金沉默一瞬,硬生生转变口风:“还是先救利维坦首席吧,谁见过蟑螂会死?”
被谢枝雀攥手里拖一路的孟白屿:“…………”
生无可恋。
阿瓦隆死之后,刚成型的矿场深渊消失,只剩一口气的孟白屿也被“吐”了出来。但同为伤员,待遇却截然不同。
——利维坦在郁和光怀里,孟白屿被他拖着走。
谢枝雀第一眼还以为郁和光拖了个死猪。
继承了“死猪”的他,拖猪手法也与郁和光一脉相承,嫌弃又不得不捏着鼻子搬蟑螂。
孟白屿好悬没死半路上。他怀疑自己一半的伤都是郁和光干的,哦还有谢枝雀。
“咳……没死在深渊里,要死在队友手里了。”
孟白屿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吐了口血。
他忽然觉得头顶阴影笼罩,歪头一看,是维克多蹲在了他身旁。
“……你不是要帮我急救吧?”危机感突然涌上孟白屿心头,他艰难后退,“等等,你一个科学生又不是医师……嗷!”
没有危险时,队友最危险!
“不对,郁和光呢?”维克多四下环顾,却唯独不见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刚刚松懈的神经顿时重新紧绷,“晏首席也不在……他们。”
他声音都在颤抖:“嘶……死了吗?”
正要把利维坦抱起来的尤金动作一僵,抿了抿唇:“我不知道。”
晏止戈失踪,郁和光不顾他们劝阻执意去救。
但深渊已经在结晶爆炸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塌缩在即。一旦深渊关闭,没有人能下去救他们,甚至尸骨无存……
夕阳下战场血色的场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尤金用力闭了闭眼:“先,把他们送上去。”
维克多怒喝:“可郁和光……”
“我知道!”
尤金猛地抓住维克多衣襟,她咬紧牙关五官狰狞,颤抖的手掌青筋迸起,“我知道,但这是首席自己的选择。而我们的任务。”
看清尤金表情,维克多愤怒反驳的话梗在喉咙里,他怔了怔,看见尤金压下肩膀,连脊背都在抖。
“……我们,要尽可能确保所有人活下来。哪怕,首席死亡。”
像受伤却遮掩的野兽,尤金努力控制表情,只有冷硬沙哑的声线透露一二。
“维克多,你能帮我做到吗?”她抓住维克多衣襟凑近自己,喉咙间咕噜如压制进攻欲.望的野兽。“和我一起,带所有人离开?”
……维克多第一次看见尤金露出这样的表情。
放肆的,没心肺的,大笑的,快乐的——记忆中尤金总是在笑,太阳花一样拼了命的扬起嘴角在笑。可现在,尤金明明挤出笑容,他却觉得自己看见她在哭。
他喉结滚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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