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确认了郁和光真的没有认出他时失落:“他没认出我来……”
但随即又释然:“幸好,他没认出我。”
这一次就让他先找到存活下来的方法,再把这个漂亮的孩子还给人类一方好了。
打定主意,法相高高兴兴走成同手同脚的顺拐。
而与此同时,郁和光已经从城外的黄沙走进城门。原本陌生的城池早已熟稔于心。
他目不斜视穿过集市,知道这些热情的摊贩最后都会惨死成泥,他熟练走过街头巷口,每一块砖石都曾泼溅印加的神血,他七拐八拐走向通往神殿的长街。
抬起头,便能看到长街尽头的神殿巍峨。
【您想怎么做?】
“所有时间节点中,印加的子民都将惨死。古夏明明只为了秩序神而来,他为什么要额外多耗时间?”
这个疑惑从最初就困扰着郁和光,终于在九次经历时间节点后,他忽然灵光一闪有了答案:“因为那些人本身,就是镇压混沌的力量。人民不死,文明不灭——只有杀死所有人,古夏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而镇压混沌的源头……
郁和光定定注视着盘亘在山脉之上的高耸神殿,“秩序神说,他的真身在现实神墓的神殿中。”
——那【秩序】的法相何在?
郁和光走进神殿,他精准找到秩序神的神像。
——在神殿中。
他毫不犹豫举枪对准承重柱连击。
被大脑精密计算出的承重受力点的最薄弱处,随着接连不断的枪声轰然破碎,神殿在轰隆巨响中坍塌,屋顶砸毁庞大的巨石神像。
秩序神像拦腰折断,重重摔碎在郁和光脚边。
他站在神殿边缘抬头望向城池,就在神殿倒塌的瞬间,神殿外骤然风云变色,天空漆黑如墨乌云吞日。
而层层翻滚压低的黑云之下,整座城池像跌进了墨汁里。
所有建筑都被黑色覆盖,居民们从家里惶恐冲出来,却在黑色雨滴砸在身上的瞬间开始融化,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像融化的黄油般眨眼间坍塌滴落,随即“哗啦!”落下,变成地上一堆黑液小山包。
那黑液咕叽向四周摊开,很快就汇入满地黏液,变成泥石流从四面八方的小巷里奔流向长街。再不分彼此你我,只剩下咆哮着翻卷的黑色洪流。
郁和光睁大眼,一瞬间屏息失声。
“快,太快了。”他喃喃。
手里的二十六面骰疯狂嗡鸣,竟然在短短瞬间飙升到3点。
郁和光见过很多被混沌吞噬的空间,但从未有一处会如此之快,与他砸碎神像之事无缝衔接。
他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混沌早就渗透进了印加文明存在的每一个时间节点,他一直以来见到的所有节点、所有人甚至所有石头,都早已经被混沌侵袭。
只是因为秩序神的抵死镇压,才让印加帝国的一道遗影,定格在了尚且正常的模样。
郁和光恍然意识到,他之前所见到的,一直都不是节点内的真实模样。
是秩序神守住了印加的色彩和太阳。
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才是真正的印加!
而被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秩序神法相:“???”
他气急败坏跳脚:“又是古夏干的?太坏了,这非常坏了!!”
前一秒还在冲他灿烂笑着的摊贩,下一秒就头颅跌落,咕嘟咕嘟变成黏液。
秩序神在黑液中间来回跳脚,试图减少与黑液的接触。他边骂着古夏边愁云密布,一旦失去最外面这层神力镇压,里面已经被侵袭成黑心的混沌内核就会暴露,而混沌奔流向古夏……
“古夏,大反派!”秩序神指天大骂。
但他不知道,就在此时,同样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颠覆惊讶的,正是古夏。
“这简直……是末日。”古夏站在神殿边缘呢喃失语。
冷风吹卷起他的白袍裙角,他侧身望向郁和光:“我以为,你会更想救印加的神祇?没想到摧毁了整座城池的反而是你。”
“连同城池在内所有人,都早已变成混沌侵袭下的提线木偶,混沌无法回溯,救已经死亡的人没有意义。”
郁和光缓步从神殿中走出:“但杀你,很有意义。”
“不摧毁伪装,怎么能逼出躲在暗处的废物?”
郁和光眉眼冷肃如无机质的雕像,站在神殿废墟之上,居高临下投来一瞥,冰冷得一眼能穿透灵魂。
古夏睁大眼,眸光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剧烈波荡。
那一瞬间,他竟然感受到了神的威仪……那是曾经在埃及诸神身上感受到的不可冒犯。
郁和光缓缓抬起头:“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赴约,古夏——”
“我是来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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