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间,他感受到有人在诊自己的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浮中带细,数而无力,寸关尺三部皆弱,这是受了凉又过度劳累的征兆。”
“我已经跟药房那边开了方子,这药要吃,更要养。这几日务必‘避风寒,慎起居,薄滋味,戒劳倦’,饮食以清淡温软为主,还有,让他多睡,睡是最好的补药,这几日别急着四处活动,就安安静静地待着。”
“第一副药已经熬好,阿凛,你先喂他喝下吧。”
蔺遇白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座古朴的中医馆里,身上盖着一张厚厚的深色毛毯,为他望闻问切的中医须发皆白,眼神慈和但锐利,就像是从仙侠剧里走出来的仙气飘飘的仙人。
蔺遇白讷讷地偏过头,望见裴知凛掬着一碗深色的汤药,走到了自己身边。
“林拾禧,喝药,喝下对身体好。”
蔺遇白没有喝,只道:“这是哪里?”
“这是我爷开的中医馆。”
蔺遇白微微睁着双眼:“你爷?”
“嗯,以前他是在省级中医院工作,医术极好,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找他看。”
原来,裴知凛是带他来自家爷爷经营的医馆看病了。
蔺遇白心中有一小块地方隐微地塌陷了下去,虽然塌陷的痕迹不甚明显,但它到底还是塌陷了。
他鼻腔一涩,对裴知凛嗫嚅了一声:“谢谢你啊,带我来这里。”
这里果真不用排队,也没有消毒水的气味。
但有家的味道。
裴知凛淡声吩咐:“喝药。”
蔺遇白规规矩矩地接过了药碗,浅啜了一小口,下意识皱了皱的眉心:“嘶……好苦。”
裴知凛转身看向自己的爷爷,用家乡话说了一句什么。
蔺遇白听不懂帝都话,但感觉说话着家乡话的裴知凛与平素在学校冷峻清隽的他不太一样,现在的他感觉更平易近人了一些,脸上锐利的棱角都软化了不少,周身的气息也没有那么清冷。
这晌,老中医说好,从古朴的木箱里拿出了一个圆形的罐子,递给裴知凛。
裴知凛从罐子拿出了一颗黑不溜秋的小圆丸,走到蔺遇白面前:“张嘴。”
蔺遇白听话得张了嘴。
很快,他就被塞了一个甜丝丝的东西,尝起来应该是蜜饯。
裴知凛道:“衔住,兑着汤药喝。”
蔺遇白用牙齿抵着蜜饯,慢吞吞地把汤药一点一点地喝完。
他很少喝过这么苦涩的中药,中途数度要停下来喘上几口,让蜜饯的甜味把口腔里的苦涩掩盖过去。
蔺遇白对中药了解甚少,以为一碗药喝下去,要睡上一觉才能好转,但没想到一喝完,随着温热的药液流淌在五脏六腑时,他感觉一股子凉气不断从骨缝里飕飕地涌出来,身体被一种敦厚而温实的力量填充得很饱满。
那种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的感觉正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种通透清爽的轻松感觉。
蔺遇白摹觉自己的身体轻盈了不少,之前比上车前要好太多了。
他望向了裴知凛,思绪有些恍惚。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照顾别人,他很少享受被别人照顾的感觉。
蔺遇白是家中的独子,父亲是个债台高筑的赌鬼,还会家暴,经常殴打母亲。蔺遇白通常承担着保护母亲和收拾家中残局的角色,他远比同龄人要早熟,也比同龄人要过早的承认成年人的责任,经常受伤的母亲能够给他的爱很少,恰恰相反,蔺遇白从小要学会照顾她,学着给她很多的关心和爱。
邻里街坊都在夸蔺遇白懂事,蔺遇白努力学习,努力挣钱,努力变得强大,从小到大,他都是努力活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大前年,在蔺遇白的努力之下,母亲终于跟赌鬼父亲离了婚。
蔺遇白感觉身上的重担卸下了不少,但他也一直担心着母亲的双腿,为了能够治好母亲的病他一直在努力打工。
他很少顾及自己的身体。
他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他以为自己是不需要休息的,他以为自己是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照顾的。
但其实不是。
当裴知凛出现在他面前时,主动把手探到他的额庭前,把一碗苦黑的汤药端到他面前,还给了他一颗蜜饯时。
蔺遇白感觉心中那一片常年荒废冷寂的地方,此时此刻正在开出一朵朵烂漫的小花,花瓣挠得他心中痒乎乎的,那种软酥成一滩水的心境说不清道不明,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裴知凛一直在静静看着女生喝药,见他喝得差不多了,把碗端走,看她嘴唇上残留着一片浅黑色的湿渍,他拿起纸巾轻轻帮她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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