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沾染鲜血与罪孽的事,总需要有人去做。
而她,本就是谢沉精心打磨、早已浸透血债的利刃,亦习惯了斩断一切无谓的恻隐。
那么由她来背负,岂非最好不过?
……
时卿无声地立在谢九晏身侧,指尖轻轻抬起,如同拂过一片无形的月影,虚虚悬停在他如墨的发顶上方。
她唇边漾开一抹极淡的,近乎虚无的笑意,一声叹息般的低语在空寂中弥散开来。
“谢九晏,”明知唯有自己能听见,时卿的声音却依旧温和,“往后,我帮不了你了。”
“而你……也不必再寻我了。”
即便他那样恨着她,那些冰冷锋锐的厉问犹在耳边,可这些时日看着他日益急躁的找寻,竟让她觉得,他或许,对她仍留有几分牵念。
也是,这百年来近乎朝夕相对的漫长岁月,她尚且无法全然洒脱,更何况,内里本就算不得多么心若寒石的他。
那么……便当她是离开了罢。
这本就是她临行前,便已做好的决断。
如今,她已是一缕亡魂,又何必再将死讯横亘于他眼前,徒增些不必要的烦扰来。
只是终归可惜了那淬元丹,也不知……那个取她性命之人,会否物尽其用?
……
是夜,青铜灯树上,鲛人烛燃着幽蓝色的冷焰,将殿宇深处映照得空旷寂寥。
沉水檀香在青铜狻猊兽炉中无声焚烧,过于浓郁的香气缠绵不休,压得人胸口发闷。
殿门随着谢九晏又一次的烦躁拂袖沉沉合拢,将最后一丝外界的气息隔绝,偌大的魔君殿,便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依旧穿着白日那身玄色暗纹常服,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线条冷峻的锁骨。
白日里堆积如山的卷宗已悉数批尽,案头唯余一盏孤灯和那方触手生凉的玄玉镇纸,竟没来由显出几分空落。
但不知为何,谢九晏仍旧没有起身的意思。
长明烛火跃动在他深刻的眉骨间,眼下是连日未得好眠留下的淡淡青痕,唇色亦淡如褪色朱砂,透着一抹深重的倦怠。
倦色如雾霭般晕染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可即便如此,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指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搭在一卷摊开的陈旧书册上,指尖微微蜷着。
时卿无声地打量着他,眼底掠过些许浅淡的疑惑。
这几日,谢九晏似乎陷入了与她一般的境遇,将自己困缚在了魔君殿内,除了必要地召见魔侍询问消息,几乎寸步不离。
他从未回过自己的寝殿歇息,便是倦极时,也不过是在这宽大的座椅上倚靠片刻,或是伏案小憩,醒来后眼底的血丝便又深重一分。
就连往日时有的对魔界边陲的例行巡视,亦被他全然搁置。
时卿并非闲心泛滥到连谢九晏的行踪也要过问,只是……他不动,她便也离不得此处。
连日在早已熟稔入骨的殿中飘荡,所见不过方寸之地,饶是她素来心宽,也不免生出几分被拘于此的憋闷。
再腹诽也无济于事,时卿干脆移开视线,在案侧坐下,支着下颌,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对面书架上那些排列整齐、却几乎蒙尘的卷籍。
一函,两函……正当她的思绪随着那无声的计数飘远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身畔。
心底的默数倏然一顿。
谢九晏正单手扶额,眼帘微微覆下,不知何时……竟已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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