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退社。◎
梨绘蒙着被子,辗转反侧了一整个上午。
论坛里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言论,“她超爱”、“变相秀恩爱”之类的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结果就是觉也没睡踏实,和太宰的问题更是悬而未决,反而搅得她心烦意乱,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坏掉了。
如果换做是太宰被她随时监控动向,他会生气吗?
若说监控,梨绘实施起来可比他简单多了。毕竟她背靠系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利用周边的监控观察他的动向。
但自从有了身体,她就很少用这个方法了。除非紧急情况,日常生活中她更习惯用手机发消息。
越想越烦闷,她生气地踹了被子一脚,翻身下床。随便换了身轻便的休闲装,她决定出门透透气,把满心的郁结都散出去。
心情好的时候,天空是澄澈的蔚蓝,即便细雨绵绵也透着股安宁的诗意。
可此刻心情糟透了,窗外明媚的蓝天白云在她眼中显得格外刺眼,阳光亮得晃人。
手机屏幕亮起,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响起,全是太宰发来的消息。
她看也不看直接拖入黑名单,眼不见为净。
梨绘打车前往市中心的商场。看着店员打包、开单,刷卡时那短暂的消费快感,总算将心头的郁气压下去一小半。
她留下地址让配送员送货上门,捧着杯加了双倍珍珠的冰奶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嘬着,继续漫无目的地在人流中闲逛。
途经一家装饰着蕾丝花边和精致橱窗的洋装店,梨绘似乎看见个眼熟的人。
那人穿着一件熨帖的白色医生外套,里头是黑色衬衫,脸上留着不修边幅的胡渣,正拎着一件缀满蓝色蝴蝶结的小洋裙,朝金发碧眼的小女孩露出傻气的讨好笑容。
这不是太宰的领导,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吗?
梨绘轻嘶一声。
心眼子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个形容词,但放在森鸥外这种人身上,简直就是策划诡计的外置器官。
她可不想跟这种深不可测满腹算计的家伙打交道,尤其是在自己心情这么糟糕的时候。
她加快脚步,打算不动声色的从店门口绕过去,但森鸥外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隔着橱窗看了过来。
森鸥外迅速换上了一副温和儒雅的面具。
他将手中的小洋裙递给店员,低声嘱咐了几句,牵起爱丽丝的手径直朝梨绘的方向踱来。
看样子是冲她来的。
梨绘嘬了口奶茶。
跑?还是留?她飞快地衡量着。
这种位高权重讲究体面的家伙,应该做不出在大庭广众之下追着年轻女孩在商场里狂奔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吧?
就在她暗自思忖的几秒钟里,森鸥外已经风度翩翩地走到了她面前。
他微微欠身,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声音低沉悦耳:“中午好,梨绘小姐。真巧在这里遇见,不知我是否荣幸邀您共进午餐?”
梨绘停下吸奶茶的动作,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她歪头思考了一下,点头。
“好啊。”
*
太宰和梨绘吵架——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梨绘单方面生气后,他直奔港黑首领办公室,准备森鸥外那边撒泼打滚大闹一场。
他甚至懒得敲门,直接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
森鸥外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椅后,难得有闲情逸致的陪着爱丽丝用油画棒涂涂画画。
“森先生,怎么办呢?我的女朋友生气了,哄不好了。”太宰的声音拖得又长又丧气,“在她大发慈悲原谅我之前,我大概是一点活都不想干了。”
“哦?这倒是新鲜事。”
森鸥外捏着油画棒的手顿在半空,脸上浮现出丝惊奇。
“太宰君,玩弄人心、操控情感,这不是你最得心应手的领域吗?施加些压力,让她孤立无援,当她明白你才是她唯一的依靠时,你自然就成了她心中最不可或缺的存在。这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爱丽丝飞快地瞥了太宰一眼,小嘴抿了抿,她加速完成手里的画作,然后在太宰看过来时一溜烟跑到椅子后面,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首领,您在说什么可怕的话呀?”
太宰瞪圆了那双漂亮的鸢色眼睛,他后退一步,仿佛要划清界限似的,“这种听起来就阴险又过分的事情我怎么会做呢?我对梨绘的心意可是日月可鉴,纯粹又真挚啊!”
森鸥外被他倒打一耙的样子噎住。
这还是他心思深沉手段狠辣的弟子吗?还是说恋爱这种俗事竟然真有如此魔力,能让太宰都性情大变?
“……所以,太宰君这次大驾光临,就是为了向我倾诉你的感情困扰?”
森鸥外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太宰这么一闹,总觉得他在憋什么大招。
太宰仿佛完全没听见他的问话。
他开始在宽敞的首领办公室来回踱步,拇指无意识地抵着下唇,眉头紧锁,口中还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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