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喝得急,闻折柳呛得喘不过气。
何霁月只当他不胜酒力,要吐,眼疾手快抓了个痰盂来,却只见他掐着腰摇头:“奴无碍。”
他眼尾呛出了泪,在昏黄宫灯下发着亮,如夜空闪烁的星子。
“只是,咳,呛着了。”
“可以了。”何霁月握住他细白手腕,“明日得赶路,别喝这么多。”
“非也。”
酒壮怂人胆,闻折柳这只手不能动,另一只手拿过酒杯,又给自己满上。
“明日要赶路的是郡主您,不是奴,是您不该多喝,但这践行宴讲究的是尽兴,一醉方休,您不便饮酒,奴代劳。”
三杯黄汤下肚,闻折柳常年蔫白的脸颊泛起红光,宛若养护多年的名贵娇花,终于到了含苞待放的时日,让人看着就想日月相守,只为亲眼见证花开那一刻。
“还喝不喝?”
见闻折柳缓慢趴到桌案上,眯着眼,一副要睡的样子,何霁月拍了拍他脸。
“唔?”
闻折柳嗓音很闷:“无欢,别动,我头晕。”
他定是醉了。
要不怎么敢明目张胆唤她的字?
第一次见他醉后的媚态,何霁月嘴角止不住上扬。
“归云,你醉了。”
“我……我没醉。”
闻折柳猛地抬起头来,手在桌上摸了一圈,才找到酒杯,醉眼朦胧到酒壶都找不着了,还在逞强。
“酒呢?我要吃酒!”
何霁月当着闻折柳的面,将酒壶藏到桌底,笑看他扶墙摸索。
“不许再吃了。”
“霁月。”何霁月正和闻折柳闹着,忽地景明帝踱步过来,叽里呱啦同她说了一通场面话,她不过应和几句,一抬眼,扶墙挪动的闻折柳竟跑没影儿了。
“多谢陛下美意,臣有人要找,先行告退。”
他路都走不稳,能跑哪去?
何霁月在宴中仅快步走,离开大多数人的窥探,当即变成极速跑,她边环视四周,边喊闻折柳的名。
“闻折柳?”
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何霁月正要唤陈瑾增援,忽地借着月色,发现枯枝败叶中,有个摇摇晃晃的人影,看清此人是闻折柳,她一颗心落回肚中。
他原是在御花园瞎走。
“我叫你呢,你为何不应?”
她三两步上前质问,闻折柳却一脸无辜。
“奴没听到。”
他目光澄澈,宛若听见主子呼唤,耳尖一动,甩了甩尾巴,仍装听不见的狸奴。
真是被宠坏了。
“姑且信你一回,”何霁月心有余悸,“御花园都是人,你这个状态很危险,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明白了?”
“嗯。”他随口应了一声,兴致缺缺。
闻折柳醉后不见疲软,反倒精力出其充沛,绕着偌大御花园转了好几圈,说什么也不肯停,何霁月劝不动他,只好跟着他绕,时不时扶他一把。
又一次摔到何霁月怀里,闻折柳终于不再口口声声说“奴无碍”。
“唔,头晕。”
他微凉鼻翼蹭了下她温热耳廓。
何霁月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刻。
他身体不好,酒量跟着不会太好,这会儿难受还是次要的,明日一早醒来,只怕会头疼欲裂。
得赶紧醒酒才是。
她纵着他吃酒,也正是等这么一刻。
只有这会儿,他才会乖乖趴在她身上,收起锋利的爪牙,做只乖猫。
“晕就回府,我让厨夫给你做解酒汤。”
“为何要饮解酒汤?奴又没喝多。”
何霁月不疾不徐:“没喝多你会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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