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不改色地说谎,他也做不到。
唯有沉默以待。
“不说话?”何霁月一把掐住他白瘦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直视自己锐利的眼神,“怎么着,上回见你,你眼瞎了,这一回见你,你哑巴了?”
“眼瞎”,“哑巴”,多么伤人,简直是每一个词,都刀一样,往闻折柳心上戳,一下一个洞,鲜血直流。
何霁月垂眸,眼珠一错不错,盯着闻折柳。
她只当她将话说得这般绝情,闻折柳原本就是对遣词造句十分敏感之人,定会有所控制不住情绪,怒也好,骂也罢,她只想看他波澜不惊的脸上裂开一条缝。
谁知,他还是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这么久不见,他还真能耐了。
对旁人的话没什么反应也就罢了,连对她的夹枪带棒,都可以视而不见。
怪不得能以男子之身当上皇帝。
冷心冷血的,是有当皇帝的潜质。
他既然这么不想与她见面,又为什么要故意把这个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还要打扮得这么隆重来赴约?
“说话。”
何霁月捏闻折柳下颌的力度加重。
闻折柳不自主偏头,要躲开她充满质问意味的目光,他皓齿咬住薄唇,好似受胁迫又不得不从的高岭之花,肉眼可见的心不甘情不愿。
他就这么讨厌她?
“啪!”何霁月忽地抬手,一巴掌扇在闻折柳脸上。
她目光沉沉,一眼望不到底。
这不是刑讯逼供,是更见不得光的,惩罚。
火辣辣的疼痛霎时袭来,闻折柳先一步感受到的,居然不是撕心裂肺的心碎,而是感激涕零的欣慰。
他跟河蚌似的,她如何好言恶语,仍一声不吭,何霁月居然还肯理他。
那他在她心里,可是还没化作一扬起来便散作满天星的灰,任由疾风骤雨,一样能留下让她难以忘怀之物?
“
咳,咳咳!”
时值初秋,草原上夏季随水长起来的草,不着痕迹往下退去,强风裹挟着裸露出来的沙土,一个劲往人群挥舞。
闻折柳体弱,哪儿受得了这个?
他用宽袖掩住口鼻,还是被呛得一个劲儿咳嗽。
“抱歉。”血腥气上涌,闻折柳含着眼里那咳出来的一汪水,小心翼翼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沫,嗓音沙哑,又带着几分自嘲,“是我骗了你。”
何霁月打他,她并不意外。
他只是没料到,何霁月会亲自用手打他。
毕竟何霁月虽亲上战场,但一般都在队列中央,用不着近身搏斗,她更喜欢的,是用远距离的鞭子与刀剑。
被她亲自抬手扇巴掌的,他还算是独一份儿。
何霁月冷哼一声,又是一巴掌。
第一下,她只用了三成的力,小惩大诫,顺带试探闻折柳的身体。
见他一脸恍惚,非但一个字不说,还眉宇间隐约露出痴迷之意,眉头一皱,用了五成的力。
她拳拳到肉,闻折柳这受不得丝毫暴力的娇贵肌肤,登时一片红,鲜血争先恐后渗出,顺着他瘦白脸颊流下来,他头上梳的发髻,受巴掌带起的风,散了大半。
鬓边垂下几缕乌发,更衬他唇角白得吓人。
闻折柳耳畔嗡鸣,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他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将自己往步舆边角塞,才勉强稳住下滑身形。
“……抱歉。”
那会说会笑,将“撒娇”一词演绎得活灵活现的少年,此刻眸光黯淡。
来来去去,都是这道歉的两个字。
得,不过半年没见,人还变傻了。
何霁月双手抱于胸前,居高临下,毫不客气地以俯视姿态,望向这比一摔就碎的玉还脆弱,全然不堪一击的清瘦身影。
“闻折柳,哦,现在该称呼你司徒折柳了罢?——不过要改回来,也不算难,待你整个西越,都归于我中原之下,你姓什么,还不是由我定——你还记得,背叛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么?”
闻折柳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他怎会不记得?
他就是记得太清楚,才会在意识到他与何霁月避不了要见上一面时,来来回回做那个劳神费心的噩梦。
“你说说,我从哪儿下刀好?”
何霁月“咻”一下抽出长剑。
锋利刀刃受日光一照,晃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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