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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第2页）

&esp;&esp;语气温婉恳切，如天下任何一位疼爱幼子的母亲。

&esp;&esp;林述尘喉中哽咽：“纪饮霜残忍乖癖，多行不义，原来神女已预见到他的下场了么？若真有那一日……若真有那一日，只怕我也……”

&esp;&esp;他目光霍地一闪，自觉失言，低头握住了孩子滚烫的小手。

&esp;&esp;沉思之后，林述尘说道：“愧蒙神女托孤，述尘定然尽心竭力，护这孩子平安周全。”

&esp;&esp;元涯神女道：“你心中爱恨淆乱，已成迷障。真可惜，我自己也快要骨肉化泥，没法为你护持迷途了。”

&esp;&esp;她抬起手掌，将一团金光推进了林述尘胸口。

&esp;&esp;那金光裹着一些状如蝶甬的东西，沉进胸中立马消失无形。

&esp;&esp;——抚生花种。

&esp;&esp;能在垂死之际救性命，延生息。

&esp;&esp;“此物聊表心意。”元涯神女道，“等你明心见性时，或许能派上用场。”

&esp;&esp;林述尘离去时，走了一段路，忽然动了什么念头，回过头。

&esp;&esp;巨佛上空无一人，只有青苔寂寂。

&esp;&esp;元涯神女李浔云已抱着她的孩子，消失在这片无名边陲的云杉林中，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esp;&esp;林述尘怅对佛像，喃喃自语：“明明知道万劫不复，为何还要飞蛾扑火？”

&esp;&esp;叶霁觉得，师父这句话，像是不解神女为何不惜一切也要生下孩子，又像是一句叩心自问。

&esp;&esp;休恋逝水

&esp;&esp;识海再次陷入长夜，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黑暗、安静。

&esp;&esp;叶霁像被投进了一团浓墨中，听不到一点声音，睁眼闭眼毫无分别。向任何一个地方挪动，也像在滞空。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浓墨渐渐变淡，像是有人正徐徐兑进清水。

&esp;&esp;四周渐渐明晰，有了个水墨画样子的轮廓。

&esp;&esp;山峰乱叠，楼殿点缀，仅是一个轮廓，叶霁就认出了长风山。

&esp;&esp;林述尘沿着漫长的阶梯，一步步向山门走去。

&esp;&esp;他看上去风尘仆仆，神情疲惫，像是从远方跋涉赶回，叶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那一年。

&esp;&esp;看着师父单薄的剪影，叶霁想起了听闻师父病危，带着李沉璧从东洲匆匆回家，两人走在无尽山梯上的情形。

&esp;&esp;那时候是什么心情？

&esp;&esp;忧心如煎、茫然无措？

&esp;&esp;幸好身边还有个李沉璧。

&esp;&esp;林述尘走入闭锁的石洞，化去最后一层封印时，手指剧烈地抖了一下。

&esp;&esp;封印被人动过了。

&esp;&esp;叶霁记得师祖周淅兵解之前的一两年中，一直在这石洞内闭关，只等突破最后一层境界，脱壳飞升。

&esp;&esp;这期间严禁弟子打搅，只有师父偶尔来照看。

&esp;&esp;也只有师父能打开封印。

&esp;&esp;林述尘眉心霍地一跳，疲色一扫而尽，闪身入洞，步伐变得急切又凌厉。

&esp;&esp;他走得太急，踉跄磕绊了好几下，才想起来要照明。

&esp;&esp;扣动响指引起一团灵火，林述尘在微光里看见背对着自己打坐的周淅，做梦似的走上前去。

&esp;&esp;那躯体被林述尘轻轻一碰，便倒下了。

&esp;&esp;周淅的遗躯已经冰冷，面容上凝固着一个笑容。那笑容充满愉悦欣慰，像是死前见证了无上的欢喜，甘心结束性命。

&esp;&esp;可是……不该如此的。

&esp;&esp;周淅修为大成之际，本该抛弃躯壳，灵魄飞升，他留下的残蜕，该是空荡明净的。

&esp;&esp;可眼前这具尸身，却是魂消魄散，犹如被焚烧过后的焦土地，仅剩丝缕魂魄的残温。

&esp;&esp;叶霁难以置信。包括他在内，世人都以为上一任长风山掌门多年前早已兵解飞升，不料竟是魂消魄散。

&esp;&esp;林述尘的嘴唇血色褪尽，却并没有太大反应。这冲击来得太突然，他的心绪一时竟没有跟上这变故。

&esp;&esp;他蹲下身，从周淅尸身的手底抽出一个铁盒。

&esp;&esp;叶霁认得那盒子，长风山的掌门山印就存在其中，一直由历代掌门贴身保管。弟子见印如见掌门，必须抛却一切俯首听号。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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