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叶霁笑了笑:“我答应师叔的也不算少。”
&esp;&esp;“所以这场赌局有什么意义?”纪饮霜道,“你既赢不了我,不如留点力气,与我做点更好、更快活有趣的事。”
&esp;&esp;叶霁道:“师叔,我这个人,若是什么都不做就认输,一辈子也不会甘心的。在我认命之前,至少要拼一次命才行。”说完又是一笑,扬起了头。
&esp;&esp;即使希望如此的渺茫,可就是这渺茫的希望,他还是想要为之一搏,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esp;&esp;那一瞬间,纪饮霜仿佛又看到了昔日那个意气勃发、风姿耀眼,即使身处绝境也不屈不怨的少年,微微出了神。
&esp;&esp;叶霁握紧长剑,锋芒出鞘,惊似泼雪。
&esp;&esp;他说道:“不管是输是赢,我都要为沉璧一战。”
&esp;&esp;
&esp;&esp;“李沉璧,现在可不是做梦的时候。”
&esp;&esp;唐渺用胳膊撑着脸,他刚在院子外的井水里洗了手,将手上冰凉的水珠,随意地弹洒在床帘里的那人脸上。
&esp;&esp;李沉璧双目紧闭,毫无反应,唐渺瞧着他嗤笑一声,摸出枚瓷瓶,倒出一些丹药放在他口中。
&esp;&esp;丹药入口旋化,流入喉中。
&esp;&esp;唐渺耐心地等着,直到李沉璧鼻息由低长变为浅促,眼皮下的眼珠颤动,才凑到他耳边,促狭道:“傻小子,师兄跟人跑啦。还要睡下去么?”
&esp;&esp;这一次,李沉璧的反应大了些,手指剧烈蜷缩了一下,似乎要努力抓住什么。
&esp;&esp;“着急也没用呀,小叶对你下手可没留情。”唐渺微笑,不紧不慢地道,“一时半会缓不过来的,你的神识被突然切断,就算现在能勉强感应到外界,要彻底恢复行动,至少得躺一个月,就算服了我给你的碧霄回转丹,何时能下床,也得看你造化。这期间我陪你说说话,解解闷如何呢?”
&esp;&esp;冷风不断拍窗,呼呼啸啸声如呜咽,唐渺将窗纸弹破,沾雪的风一下子就钻了进来,李沉璧的长发拂在脸上,像一张斑驳面纱。
&esp;&esp;“……都是情种。”
&esp;&esp;唐渺盯着他不断滚动,好似在哽咽的喉结,感叹不已:“你们冷家人,个个都被情所困,恨不得为情而死。你爷爷是如此,父亲是如此,到了你自己——哦,说起父祖,你知道他们是谁么?”
&esp;&esp;“你的爷爷,我就不多说啦。他不够聪明,虽然太聪明也不是好事。总之,他是得知自己妻子的死讯,骤然走火入魔而死的。可惜了,他一死,那三千傀儡就只好继续放在地宫里,白白耽搁了许多年才见天日。”
&esp;&esp;“至于你的父亲……我也说不上来他心里爱与恨究竟哪个更多,但谁说“恨”就不是一种情呢。”
&esp;&esp;唐渺哼笑一声,突然截住话头,语气充满了浓厚的兴趣:“话说回来,你爹是谁,小叶对你提过么?还是只字不谈?”
&esp;&esp;当然得不到回应。唐渺点着头,自顾自说道:“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因为你一旦知道了,是一定、一定不会高兴的。”
&esp;&esp;“我知道他是谁……”李沉璧的嘴唇微微蠕动,发出极低微沙哑的声音。
&esp;&esp;通过灵海识桥,他的红线随着叶霁一起浸入了漱尘君的识海,虽然只是护航,无法像叶霁那样清晰地听见看见,但依然捕捉到了许多只言片语。
&esp;&esp;师兄不愿告诉他,他便不会选择开口,让这个双方都知道的秘密,在彼此心里守口如瓶。
&esp;&esp;“能说话了?”唐渺露出惊异的神色,莞尔,“看来我这丹药,效果不错嘛。”
&esp;&esp;“纪饮霜……要对师兄……做什么……”李沉璧的声音断断续续,眼中射出冷箭一样的光。
&esp;&esp;唐渺笑眯眯的:“他为了得到小叶,不惜在修仙界搅出一场大风雨,隐忍十年骤然得手,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esp;&esp;他不经意在床帘上擦手,挽袖想要去拍拍李沉璧那张殊无人色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揣回了膝盖上。
&esp;&esp;“小叶是自愿去关山境与他的心上人厮守终身,连和你的情分也能说割就割舍。明明是修仙界最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却甘愿抛弃师门恩义,抛弃风光无限的名声,去那寂寞无边的地方,过辩不清是梦是真的日子。这不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又做得了什么?”
&esp;&esp;李沉璧的手指紧紧攀着床沿,视线平平地盯着天顶,大口喘息着。只听得“喀嚓”一声脆响,坚实的黄花梨木竟被他掰碎下来一大块,木刺深扎进手掌肉里。
&esp;&esp;唐渺盯着从他掌内滴落的鲜血,微微一笑。便见李沉璧朝他侧过头,喉中艰难地挤出一句嘶哑的气音——
&esp;&esp;“师兄不是自愿……”
&esp;&esp;唐渺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esp;&esp;他将脸埋在手中,肩膀一耸一耸:“李沉璧呀,李沉璧,你真是……哈哈哈……哈哈……”
&esp;&esp;他从指缝中露出一只笑意盈盈的眼睛:“李沉璧,你明白就好。”
&esp;&esp;“之前在乘寿山,我告诉了你关于你身世的秘密,虽然我得到的不是感谢,而是喊打喊杀,但我还是不计前嫌,告诉你第二个秘密——”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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