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刚才打了两球,身上冒汗,发髻被封吹得有些乱,她眼睛睁大了些,然后提着裙子唤了一声婢子,赶紧跑开了。
李业见她举止活泼可爱,脸上含笑,随即带人前去迎驾。
肖稚鱼在廊下看见两人说话,眼皮直跳,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莫非沈霓的目标是太子?
可想着前世沈霓对李承秉一片深情,肖稚鱼又很快否了这个想法,说两句话而已,或许只是巧合。
这时浩浩荡荡一群人入园,众人尽皆跪地行礼,口呼“万岁”。
52?第五十二章
◎击毬◎
肖稚鱼也跟着众人规矩行礼,等内侍对四周喊平身的声音传来,她看向御林军和内侍团团围拢在其中的人。当今陛下六十许岁,头发仍是乌黑,穿着一身赤黄色常服,身形偏瘦,腰板挺直,看着比实际年轻许多。他一张脸鼻端目正,双眸深沉,闲步走来,气度雍容威仪。他不时与身旁贵妃说话,神态温和。
肖稚鱼看过皇帝后就很快挪到一侧贵妃杨氏身上。她身量不高,略显丰腴,婀娜多姿,行走如弱柳扶风。几个小娘子凑在栏前,将贵妃身上穿着打扮都仔细瞧了个遍,纷纷赞叹不已。贵妃实在貌美,如仕女图上走下来似的,五官肌肤身段无一处不美,更难得她一颦一笑仍如少女,令人心折。
皇帝携贵妃到楼台上。还有两个貌美妇人随驾而行,一路说笑,不见拘束,正是贵妃的姐妹,如今都已被封为夫人,是长安显贵。
肖稚鱼朝着高高的楼台望去,上面人影绰绰,瞧不清楚。
皇帝与贵妃并坐在御座,毬场里演练的军士都已经牵马离开,长安勋贵子弟围绕在毬长边,或两三个交谈,或是抬头瞻望圣颜。
贵妃发髻如云,戴着一对翡翠坠子,顾盼之间耳下如漾清波,她对着下方空旷场地看去两眼,笑道:“这倒是让我想起三郎从前的风姿。”
皇帝笑道:“今日他们若是打得不好,朕亲自下去助阵。”
旁边噗嗤一声笑传出,陪驾的内侍与官员却并未露出丝毫异样。贵妃扭头看去,发笑之人是她三姐——燕国夫人。她生得艳丽无匹,如今已入夏日,衣着单薄,露出小半□□,目含秋水,眼中似有若无藏着媚意。
贵妃眉头微蹙,见皇帝嘴角含笑并不在意,便又松了开。
皇帝与左右官员谈笑,其中口齿伶俐,最懂揣摩的上意的就是杨忠,燕国夫人笑出声时,他却拍着胸道:“陛下若要下场,臣立刻就取球杖来,陪陛下同去,长安谁不知陛下技艺高超,直到现在还有人传唱着陛下打毬而归的歌谣。”
皇帝闻言郎朗笑出声,又命左右下去问豫王齐王可准备好了。
军士骑马绕场跑了一圈,确认并无异常,很快离开复命。
肖稚鱼与赵琼林低声闲话家常,赵琼林有意指点,将长安城内一些风俗人情说给肖稚鱼听。肖稚鱼一面听着,一面目光飞快在毬场梭巡。沈霓换了一身银红绣玉兰的衣裙回来,与两三个年龄相仿的小娘子坐在一处说话。
“你在看沈霓?”赵琼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问道。
肖稚鱼道:“她击毬好看,我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赵琼林笑道:“长安有不少娘子玩击毬,从前没见过她。背后苦功用了不少,应该是特意为今天练的,可惜刚才来的不是豫王。”她当肖稚鱼初来乍到,不知长安城逸闻趣事,便将沈家有意让沈霓做豫王妃的事说了,“沈家是什么心思,长安城里长了眼的都知道,这两年豫王这儿没松口,我听说沈家前一阵子要为沈霓安排一门亲事……”
肖稚鱼听她说了几句,与前世记忆里相差不大,与沈霓议亲之人堕马而亡,随后长安便有一则流言,说沈霓命格非常,于寻常人家有碍,唯有嫁给命格贵重之人才能保平安。
两人说着话,突然听见一声锣响,如平地炸起的惊雷,楼上和场外都骤然安静下来。
皇帝吩咐一句,内侍手持令旗,站在高台上左右挥动。毬场两头同时传来马蹄奔走的声音,每一声响都像是踩在心口上,游廊里各家小娘子齐刷刷看向场内。
只见红衣蓝衣两队骑士快马绕着毬场奔行,红衣一队当前之人是齐王李承铭,生得一张白净的脸,高鼻深目,身姿挺拔如松,引得不少小娘子注目。
而蓝衣为首的是豫王李承秉,他身材高大,神色冷峻而平静,比齐王多了一份不怒而威的气度。
赵琼林和肖稚鱼悄悄说话,“这样放在一处瞧,应是豫王的赢面更大。”
肖稚鱼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神色略有些恍惚,不过一瞬就清醒过来,想着前世吃过的苦,她暗哼一声,伸长着脖子扭头看高台上,却没能看见太子的身影。
眼下众人都关注着场上,豫王与齐王来到楼台下方,翻身下马,跪地行礼。
皇帝起身扶栏而站,从内侍手中接过令旗,声音洪亮,笑道:“今日谁得胜,朕重重有赏。”
李承秉兄弟应声抱拳,重新上马,一旁侍卫递上丈余长的球杖,杖身漆黑,呈偃月型。两队人马各奔一头,都是一般打扮,头戴与衣裳同色幞头,左手执缰,双腿夹紧马腹,各自分散开,目光炯炯盯着对方。
肃杀严酷的气氛顿时笼罩在毬场上。
李承秉兄弟两队选的都是长安城年轻官家子弟,再配两个军中老手,每队各十人,蓄势待发,又是一声锣响,彩画球被令官投入场中。两队如闪电般冲入场中,直奔球t?落地的方向而去。
马球风行已久,长安城内官宦子弟几乎人人都会,知道击毬重点有三,眼利,手稳,骑术精湛。众人议论纷纷,不知谁会先抢着落点先机。这时球已落到地上,两匹马抢先赶至。
高台上,有官员道:“豫王殿下与齐王殿下身手不凡,比别人快了不少。”
皇帝抚须笑道:“他们两个都曾问朕讨教过击毬之技。”
立刻便有老臣接口道:“臣还记得当年陛下与吐蕃比毬,正是东西驱突,所向无前啊。”
皇帝面露怀念之色,略点了点头,道:“若朕是七郎九郎这个岁数,当一扫全场。”
众臣皆知这些年皇帝是越发不服老了,嘴上则是奉承不断。
这时两队已争球至一处,李承秉比李承铭快了一步,将球击飞,落在无人空位,蓝队有一人飞马赶到,又是一击,将球往红队半场推进。
这一球来回传动,足见同队默契,不少人叫好出声。
李承秉手握缰绳,调转马头。
李承铭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苦笑,“七哥今日可要为我留些颜面。”
李承秉笑道:“九弟可不是这么快就认输的人。”
两人并骑而行,迅速又分开。李承铭看向李承秉背影,只觉得这个七哥的心思越发让人难懂了。
李承铭生于皇家,打小就知道父子兄弟关系与寻常人家不同。父皇是尸山血海里争位而出,对兄弟子嗣都有防范。从前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和睦,并无龃龉。李业被立为太子之后,过得战战兢兢,就怕行差踏错丢了性命,行事还不如其他皇子潇洒自在。李承铭旁观太子处境,心戚戚然,心里还未燃起的火苗,早早就已熄灭,对那个位置没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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