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将屋中灯烛点亮,李承秉拿了药来。
肖稚鱼道:“叫景春来。”
李承秉板了脸道:“叫她来做什么,去瘀的药抹上还需要按揉化开,她能有什么力气。”说着便欺身上来,不由分说将肖稚鱼肩膀按住,不许她乱动,解开(累)衣裳,露出腰间的伤,将药膏均匀地涂上,然后掌心按压上去。
肖稚鱼原先当他只是随口所说,没想到等他真的开始按揉,会这样痛,仿佛针刺进皮肤里,她如同脱了水的鱼似的,身体猛然抽搐,泪珠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往下掉。
李承秉沉凝道:“忍忍,揉开了才好得快。”
肖稚鱼紧咬牙关,眼前一阵青一阵黑,忍了许久,剧痛的感觉才渐渐散去。此时身上已出了一层冷汗,她微侧身子,朝后看去,“好了么?”
李承秉给她系好衣裳,下床洗了把手,回来看见肖稚鱼依着软枕正缓着气。他心下一动,伸手将她搂到怀里。
肖稚鱼刚才疼得全身都没了力气,任他动作。
“身上有伤怎么不早说,”李承秉环着她,闻到她身上一股极淡的幽香,还有略有些刺鼻的药膏味道,心里那些余怒与猜疑,渐渐被什么抚平。他想起这些日子远避至五龙山的日子,竟有些孤寂,此刻将她抱住,却是有股说不出的踏实感觉。
李承秉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柔和,“这次是我不对,走的时候太匆忙了,也没给你留些人手。”
肖稚鱼道:“殿下不是说了,日后再生事,仔细我的性命。我又怎么敢多说多做什么。”
李承秉心口仿佛被扎了一下,沉默半晌,他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气话当不得真,你不是还叫我昏君。”
肖稚鱼垂眸不语。
李承秉见她粉腮上还挂着刚才忍痛的泪痕,心越发软下去,给她拭去眼泪,道:“争吵无好话,都是气头上乱说的。你也不想想,昏君岂是能乱骂的,叫外人听去,足以给我们安一个忤逆犯上的罪名。日后可万万不能这样喊。”
肖稚鱼轻哼一声,正要张口。
李承秉看着她,道:“其实你上回说的,我让人查过。”
“查什么?”肖稚鱼眸光动了动。
“你在太子府里是不是帮潘良娣找出一个作恶的婢女?名叫岁红,是前生在你身边服侍的。”
172?第一百七十二章
◎回◎
“你为何要除了她?”
“因为我蛇蝎心肠。”肖稚鱼撇嘴道。
“又说气话,”李承秉语气颇为无奈,手臂又将她搂紧些,低声道,“她前世就算计了你。前些年我把府里的人清过一遍,她被送走,却能去太子府,还到了潘良娣身边,两世都有害人,之所以所害的人不同,全是背后指使她的人决定。这样看来,她所作所为全是为了沈霓。”
肖稚鱼有些意外,上次他暴怒离去,那副决绝的样子,还以为他不会再理会与她有关的事,没想到他还派人去查了岁红。
李承秉道:“你直眉瞪眼地和我吵,总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就放过。岁红留下的痕迹不多,许多事也难以考证了。可事出必有因,只看她行事图谋,就知与沈家脱不了干系。”
“从前你身边服侍的,一个是她一个是朝碧,心思太深,许多事有她们掺和插手,故意使坏你也难以察觉。”
肖稚鱼闭上眼,好一会儿才睁开,“是我识人不清,用错了人。”
李承秉摸了摸她的头发,想到她前世在宫中孤立无援的处境,心下也不知是何滋味,过了许久才又道:“我有时也想,什么前世今生,或许就是一场梦,如今许多事都已经变了,既是如此,过去之事就该忘了。”
他说这几句话似是想了许久,肖稚鱼诧异地看过来,李承秉侧身对着她,背着灯火,脸色晦暗不明。
肖稚鱼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又喉咙发干。也不知是不是她在书房闹地太厉害,李承秉的态度竟是从来没有的反常,他行事向来霸道肆意,现在竟然说不再计较前世的事。她眨了眨眼,心中一时有些乱,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承秉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今天累了,先睡吧。”
他将被子拉上来,替她盖好,轻拍两下,转身将银钩和帐幔放下。
这一晚肖稚鱼睡得格外沉,第二日醒来已是辰时末,梳洗的时候,景春悄悄道:“殿下出门的时候还嘱咐过让王妃好好睡养身子。”巧儿笑嘻嘻地递帕子来,也凑趣说了两句。
内院气氛如何,她们这些做婢女的最清楚。豫王今早说话的样子,似乎与大半年前没什么两样。昨日晚上还闹的不可开交,她们跟前服侍时大气都不敢喘,今早就突然和好如初,让她们齐齐松了口气,大为欣喜。
肖稚鱼梳好头,又擦了香膏,还有些迷糊的感觉。昨夜的经历起起落落,仿佛虚渺不真。t?这时李承秉从外面进来,走到跟前来看她的脸色,道:“看起来好了不少,宁神的方子今天再吃两帖。”
肖稚鱼抬头看他一眼。李承秉脱了大氅,里面穿着一身石青色窄袖锦服,腰配玉带,一身强悍锐利之气。此时神色却温和。她与他目光相触,有些别扭地挪开。
李承秉不以为意,坐到她的身旁,道:“今天就不要出去吹风了,养好身体,最多只能再待两天就必须要走了。”
肖稚鱼听了,想到什么,朝左右看了一眼,景春和巧儿在刚才就已经退下,她便问道:“是范阳?”
李承秉点了下头,道:“他是想动手了,最迟就在这个月。”
肖稚鱼心咚咚直跳,前世把山河搅得天翻地覆,害她全家惨死,又几次将她逼到生死边缘的滔天大祸这就要来了,比前世提早了四年。她一想到其中的凶险,便觉胸闷气短。
李承秉拍了拍她的肩膀,“怕什么,他这一回的准备还不如前世那时候,不会再和从前一样。”
肖稚鱼轻轻“嗯”了一声,想着该如何兄长阿姐传消息,让他们也有所提防,照前世的情况,长安可不是安全地方,该早些找好退路才是。她脑子里已飞快转过好几个念头,一抬头,与李承秉的目光撞个正着。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肖稚鱼要开口,可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提及肖家,“我叫景春她们几个快些收拾,什么时候都可以走。”
李承秉见她行事果断机灵,心下也欢喜,又说了几句朝中情况。倘若是从前,他绝不会与一个女人讨论政事,但现在既然已经将两世的事情都说穿了,便没了那么多忌讳,且肖稚鱼经历过那场宫中变动,许多事他只需一提,她便立刻便明白过来,胜过朝中那些不懂居安思危的大臣多矣。
院内侍卫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肖稚鱼往外望了一眼,看见两人抬着木箱子经过,想到昨日那个首级,问道:“那那个头,你要如何处置,送去骊山还是……”
李承秉笑了一下,道:“你觉得该送去哪里?”
肖稚鱼反问道:“陛下可知道康庆绪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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