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什么?”
“祝贺我,万顷波中得自由。”
“祝贺你,万顷波中得自由。”
一线天光落在周遭,相拥的影子落在土地
祝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廊庑处,祝昭收回目光,转身与袁琢并肩往回走,隐约能听见前厅里面的说笑声。
她早就知道了,没有她在,大家都会自在些。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你们俩还扭打在一块,拉都拉不开。”袁琢笑了笑,“如今倒是抱在一起了。”
“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慈姑的所作所为。”
“没忍心告诉。”
两人不再说话了。
祝昭忍不住叹了口气,祝曦那么向往死亡,是因为她的灵魂没被看到,她渴望被看到,所以只能倚靠极端。
两人掀开门帘走进前厅,暖意扑面而来。
裴姨娘正眼含笑意地给祝鹤梳着辫子,她看到祝昭时明显顿了一下,脸上没什么应有的感激的神情,反而掠过一丝慌乱。
祝鹤见祝昭来了就要把手中的糖葫芦给她,却被裴姨娘一把拽到自己面前。
很熟悉,一举一动都很熟悉。
祝择现每次见到她也是这样的。
祝昭只觉得心口有些发闷,此地的每一寸空气都让她迫切地想要逃离。
可她还是压下心中烦闷,看着眼前这个名义上的亲娘,依着礼数,缓缓屈膝行了一礼。
第79章行道迟迟(七)
宋玉悯拿过裴雅训手中的梳子,笑着打圆场:“我看鹤儿这辫子也快梳好了,剩下的我来就行。”
她朝裴雅训使了个眼色:“你们娘俩许久没见,正好趁这功夫叙叙旧,说些体己话,我带着孩子们去后院玩会儿。”
说着便牵着刚梳好辫子的祝鹤,招呼着祝松往后院走去,祝鹤将手中的糖葫芦放到了祝昭手上这才离开。
崔琬见状也对着裴雅训福了福身,轻声道:“我去后厨准备晚膳。”
说完便转身走进了侧门。
祝昭会过身,下意识地回头想寻找袁琢的身影,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没了踪迹,前厅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她正疑惑着袁琢藏去了哪里,眼角余光瞥见裴雅训沉默地走到靠墙的柜台前。
柜台一角摆着砚台和纸笔,裴雅训拿起墨锭在砚台里缓缓研磨,墨汁在青石砚上晕开一圈深色,她低着头:“恐怕天要下雨,你早些走吧。”
祝昭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笑了,笑声轻浅却带着几分自嘲。
她望着裴雅训始终低垂的眉眼,声音里藏着涩意:“我千里迢迢送阿弟阿妹回来,你连句像样的话都没有,反倒是催着我快些走?”
裴雅训轻声叹了口气,决定和她叙叙旧:“我们被流放过来的时候,心里都慌得很,还好有你给的银子尚能维持生计,这事确实该谢谢你,刚开始日子苦,住的屋子漏风漏雨,吃的也是粗茶淡饭,后来想着不能一直这样,就开了这家小铺子。”
“开铺子的钱是哪里来的?”祝昭早就想问了。
“崔世子给的。”
“什么?”祝昭一下子凝眉,走到了柜台前。
“你长嫂出自崔氏,虽说和魏国公府同宗已逾五服,但好歹是葭莩之亲,所以崔世子稍微帮衬了一些。”
探州可不是什么荒芜的地方,相反它是膏腴之地,想来当初陛下将祝家人流放到此地也是心有愧疚。
茶马互市,利重千金,在探州大街上购置一铺,所需要的资财当真是不便宜。
若崔协还是世子,这些钱祝昭是相信他能拿出来的。
可关键是崔协如今在潇州。
“长嫂以前可就与崔世子有过联系?”
“琬琬说是听说被我们被流放到探州二人才联系上的。”
祝昭
沉默了。
裴雅训拿起毛笔,蘸了蘸砚台里的墨汁,在宣纸上落字,低声开口:“该谢的我也谢完了,如今你既然赖在这里愿意听我说话,那我就再说道几句,你的性子就像野马,过激,攻击性太强,女子家柔顺为要,婉娩为德,如今中郎将是事事都顺着你,可色衰爱弛,日子长了谁能保准一直这样?”
“好了,我不想听。”祝昭礼貌地笑了笑。
“我也不乐意说。”裴雅训道,“只是现在你这副倔样倒是和我年轻的时候像,一般无二。那个时候我也是意气风发的,我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想读书就读书,想练剑就练剑,可后来呢?宠辱之道就是旦夕之事,君臣之际,不过俯仰之间,夫妻之伦,亦在温存转眼。古来明君爱柔顺之臣,良人悦婉顺之妇,这是天地常理,你若想要立身于世,就得磨灭自己的个性,还有,书读得差不多就行了,不必读那么多,女子无才便是德。”
“姨娘,你这话可太片面了。”祝昭嗤笑,“从来没有什么天地常理,你乐意这么做别带上我,我只恨我的攻击性还不够强。”
“又赖在这里不走,又不愿听我说。”裴姨娘冷哼一声。
祝昭静静地听着,方才那点被激起的情绪渐渐沉了下去,眼底涌上一层淡淡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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