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琢低下头去,伸出右手,将手腕上褪色的赤绳一把扯了下来,在祝昭眼前晃了晃,扔到了还在落雨的窗外。
赤绳晃晃荡荡,落进了水坑里。
十几年前未弃的赤绳,今日,他终于弃了。
祝昭赶忙起来扒到窗口去看,却听到他在身后说:“我也会双目向前,不再频频回首。”
“好了,喝姜汤。”袁琢按住祝昭的肩膀把她按回了座位上。
祝昭还没从怔愣的情绪中回过来,她搅动着碗里的姜汤,热气缭绕,一封信突然递到了她手里,她顺着信封望过去:“这是”
“你长嫂拜托我交给崔世子的。”
祝昭瞬间了然,伸手去拿,手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被袁琢的另一只手抓住了。
祝昭望着他,袁琢的手紧了紧:“这封信,是不是你送更为合适。”
祝昭感受着他手上的力道,想要抽回手来,却被更紧地攥住。
“长嫂许是不是不知道世子已经不在元安了,这封信其实不送也罢。”
袁琢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没事。”祝昭低下头不敢看他,“你生病了。”
“我是生病了。”袁琢望向她,有什么似乎呼之欲出,“可不完全是因为生病。”
崔协喜欢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
第80章行道迟迟(八)
他很难受,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明明知道不该这样,一来崔协都不在元安了,二人早就没了联系,二来崔协于自己有粥饭之恩,自己何必如此斤斤计较?自己怎能如此斤斤计较?
可那股莫名的酸涩还是顺着心口蔓延开来,连带着呼吸都有些不畅。
他别开目光,望着窗外湿漉漉的屋檐,他只觉得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就像这一场没头没尾的雨,让他狼狈又
无措。
他可以控制好的,他可以的
“那我们一起去一趟潇州吧。”祝昭坦荡地望向他。
袁琢一愣。
“我不想你生病。”她如是回答。
祝昭看着他呆愣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端起桌上的姜汤一饮而尽。
她放下空碗,转头望向窗外,雨丝不知何时已经稀疏下来,远处的天际透出几分光亮,原本密集的雨幕渐渐停歇。
她站起身,目光落在袁琢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轻快:“雨收云断,正是行路时,我们退店吧,现在就出发。”
袁琢这才回过神,连忙起身跟着她往柜台走。
伙计正低头算账,见他们要走,连忙笑着招呼:“客官不再歇歇?雨刚停路还滑呢。”
祝昭刚要回话,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客栈门口走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戴着斗笠,身披蓑衣,蓑衣下摆还滴着水珠,正抬手摘斗笠的动作一顿,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昭昭?”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随即是难以掩饰的惊喜,“真的是你?”
“长兄?”
祝策身上的蓑衣沾着不少泥浆,袖口和裤脚还蹭着尘土。
“长兄!”祝昭快步走上前,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你这是刚从哪儿回来?怎么弄得一身泥污?”
祝策抬手抹了把脸,却是越抹越脏,他露出爽朗的笑容:“我适才自城西粮仓而来,替弟兄取他寄在这客栈柜上的东西,城西那边正在修新的粮仓,我是监工嘻嘻嘻嘻,昭昭你别瞧我这一身尘泥的模样狼狈,相比于在京城困坐书斋,日诵圣贤,如今我反觉畅快,我算是找到了自己心爱之事,这盖房子,造楼宇,木石相构,砖瓦层叠,比笔墨亲切!看着一块块砖石垒起高墙,我这心里头踏实得很,我娘也不说我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了,要是爹看到,指不定目瞪口呆呢哈哈哈哈哈你说是不是哈哈哈中,中郎将?”
袁琢已付好店钱从柜台那边走来,见到祝策后脚步稍顿,随即走上前自然地站在祝昭身侧,等着她介绍。
祝昭转头看向袁琢,又望向一脸见了鬼似的祝策,笑了笑介绍道:“是,长兄,你认识他,他是袁琢,天策卫中郎将,如今也是我的郎婿。”
祝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活像是被惊雷劈中一般,双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完整的话来,声音都带着几分发颤:“郎、郎婿?”
祝昭点了点头。
袁琢朝他颔首。
趁着袁琢还没抬头的空挡,祝策飞快地拽了拽祝昭的衣袖,将她拉到客栈角落的柱子旁。
他压低声音,凑近她耳边说道:“昭昭,怎么会是他啊?我我这也打不过他啊,万一以后那我那我怎么给你出头啊?”
“哎呀长兄,你能打得过谁啊?如今倒操心起替我出头了。”祝昭忍不住调侃。
“也是但长兄有的是蛮力啊!不过昭昭,话说回来,你怎么从元安来到了探州,你和中郎将到底怎么回事?娘知道你回来了吗?长兄带你去这里最大的酒楼枝可依吃一顿?那酒楼我还参与改造了呢!你要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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