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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没有借钱给他，只是给他了最后一个学期的学费。

淡然地对他说：“你已经成年了，以后我不会再管你。”

人各有苦衷，她已经有新的家庭。

他理解，但并不能释怀。

妈妈已经不是他的妈妈，

如果奶奶走了，爷爷也坚持不了多久的，那他在这世上会很孤独。

攥着手心里的钱，他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接下来该去哪？

“砰”的一声巨响。

一只行李箱四分五裂。

一个学生证飞到了他的脚下。

他捡起来，不由得望去事故发生地。

年轻的男孩沉默地站在门外，脊背挺直，盯着被摔烂的行李。

他有着一张桀骜英俊的脸。

哪怕稚气未脱，也展露着超乎同龄人的坚韧和决心。

邻居们和街上的人群都渐渐走过来围观。

中年男人情绪激动，冲出来喊叫：“陈知佑！你走了就别想回来！”

男孩说：“我本来也没打算回来。”

“你林阿姨难道对你不好？她没打过你没骂过你……”

陈昭下意识地看了旁边的妈妈一眼。

他内心有些难堪，

他很怕知道妈妈在建立新的家庭秩序之时，会对那个无辜的孩子施以手段。

“与她无关。”那个男孩只是说。

随即他脸上又浮现淡淡的嘲讽，“你到现在还是想把问题转移到别人身上吗？她又不是我妈，我可没叫她负责，你这样是因为你也怕这周围的人知道，你这个爸爸当得有多不像样吧？”

“我？我是少了你吃喝？还是没让你上学？你！”

中年男人怒不可遏，抄起凳子，却在抬起手臂时被男孩一只手摁住。

他高大挺拔，已经拥有与父亲抗衡的能力。

他露出一个可以称得上灿烂的笑容：“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你应该不知道吧？刚才你摔在地上的行李，包括我身上这身校服，都是我自己买的，你上一次给我买的衣服，你女儿都穿不进去了。”

群众一片哗然。

“这……”

“他们家也不穷啊……”

中年男人的脸涨红一片，舌头打结，显然无法承受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他拧着门把手，几乎想把自己关进门里。

“你，你怎么不问我要……”

“当然问过，问过一次，就知道了，我也有自尊心。”

见男人几乎崩溃，男孩不欲再纠缠，往地上捡了几样重要的东西就要离去。

“你……你要去找你妈？我告诉你，她可不一定会理你，是她先不要你的，这么多年都没管过你……”

“她不要就不要，你最好也别要。”

男孩转身离开了。

陈昭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再看看手里的学生证，他是16岁的陈知佑。

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亲眼看到一个十几岁孩子断亲的场景，很震撼。

在来的时候，陈昭本来带了一个耳机，可是来的路上心思复杂，没有心情听歌。

坐车回去的路上，陈昭带上耳机，随机播放到了王菲的《致青春》

窗外的夕阳很美，道路两边的稻田绿油油的。

曾经他以为他的人生就是永远面对着这片稻田和泥土。

他不羁的脸像天色将晚，也像他心中火焰。

陈知佑，

他也姓陈。

弟弟。

陈昭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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