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华如水,流淌在寂静的营区。
刘然然的帐帘被轻轻叩响。她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多日未见的萧玦。他已卸去玄甲,只着一身墨色常服,依旧戴着那副面具,月光洒在他身上,少了几分沙场的肃杀,多了几分清冷孤寂。
“王爷。”刘然然敛衽行礼,心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不必多礼。”萧玦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低沉,“明日,你便要启程了。”
“是。”
两人一时无话,只有夜风拂过帐角的细微声响。
“北境之事已了,但‘瞑目’根深蒂固,非一日可除。”萧玦望着远处的山峦轮廓,淡淡道
“京师水深,非你久留之地。靠山屯是你根基,予你官身职权,是让你有安身立命之本,亦是让你……替本王看着那片乡土。”
他的话,解释了让她回乡的深意,是保护,也是托付。
刘然然抬起头,勇敢地迎上他面具下的目光:“下官明白。定不负所托。”
萧玦微微颔首,从袖中取出一枚触手温润、雕刻着简约云纹的玉佩,递到她面前:
“此物你收好。若遇官府难断、生死攸关之事,可持此玉佩,至任何一处府衙。”
这不再是冰冷的命令,而是带着温度的承诺。刘然然双手接过玉佩,指尖传来他残留的体温,一股暖流悄然涌入心田。
“谢王爷。”
“你……”萧玦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句
“一路保重。”
说完,他转身,墨色的身影缓缓融入月色之中,渐行渐远。
刘然然握着那枚玉佩,站在帐外,久久没有动弹。
心中百感交集,有离别的怅然,有新生的期待,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又微甜的情愫,在月下悄然滋生。
翌日清晨,一辆青篷马车停在营外。刘然然已换上一身崭新的九品医官常服,虽不华丽,却端庄得体。周震、孙医官等人前来相送。
“刘医官,一路顺风!”周震抱拳,语气真诚。
“然然……保重身子,有空……捎个信来。”孙医官眼眶微红。
刘然然一一还礼,心中充满感激。她登上马车,最后望了一眼这片改变了她命运的军营。
车辙滚动,驶向归家的路。
马车里,刘然然轻轻摩挲着官服袖口的纹饰,又握紧了怀中那枚云纹玉佩和一直陪伴她的龟甲。
靠山屯,我回来了。这一次,我将以全新的身份,守护该守护的一切,查明想查明的真相。
她的目光,投向车窗外渐次熟悉的山水,清澈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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