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茧”的中心,被数道闪烁着幽蓝指示灯的束缚带死死固定在冰冷平台上的身影……是白木!
他的上身赤裸,左肋下覆盖着凝胶的爪痕触目惊心,左手腕被一个精巧的金属支架固定着,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额前浅色的碎发。
他似乎处于半昏迷状态,灰蓝色的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失焦,嘴唇干裂,微微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身上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线,延伸向四周闪烁着冰冷光芒的仪器。
“西拉——!!!”萩原的嘶吼冲破喉咙,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撕心裂肺的痛楚!他猛地想冲过去,却被身后粗暴的力量死死摁住肩膀,冰冷的枪口重重顶在他的太阳穴上,让他动弹不得。
似乎是听到了萩原的呼唤。
原本有些混沌的白木朝着萩原的方向偏转了脑袋。
萩原这才看清白木的神态,好似雨中蛛丝一样半睁半合的眼帘,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更是只剩下几把骨头。皮肤薄薄的覆盖在骨骼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精致美丽的样子。甚至有些恐怖。
“你好,萩原君。”青野推着轮椅进入试验场。
“我是青野英敏,负责119号的实验,哦,你们可能更习惯叫他白木。不过在这里就麻烦你入乡随俗了。”他的语气非常和蔼,可说出的却十分恶劣。萩原握紧了拳头。
“119号是我最满意的作品,他身上倾注的是我这一辈子的心血。”青野敲了敲自己完全无法动弹的双腿,“当年那场大火,我为了救他甚至失去了自己的双腿。我对他的爱完全是无私的。”
他的目光落在白木身上,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欣赏和占有欲。
“你无私的爱就是把他绑在实验台上?你无私的爱就是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溃烂而不救治?你无私的爱就是把一整袋的CPH4放进一个不满6岁的孩子的腹腔?”萩原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猛地抬头,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焰,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拔高,在空旷冰冷的实验室内撞击出回响,“你这根本不是爱!是彻头彻尾的变态和谋杀!”
青野一挥手。
萩原背后的两个壮汉就将萩原倒在地。
青野滑动轮椅到他身边,俯视着他:“我原谅你的无知。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这件事的伟大。等到119号成神的时候。他会感谢我的。”
诸伏景光站在巨大的单向玻璃幕墙后,冰冷的屏幕光芒映照着他脸上那张属于卡尔瓦多斯的面容。
他双手抱臂,指关节因用力而深陷进臂弯的肌肉里,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那紧绷到极致的僵硬。呼吸在压抑得近乎停滞,只有胸膛深处的心脏,正以一种濒临爆裂的速度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撕裂般的剧痛。
他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壮汉如同执行程序的机器,拖着地上的萩原将他带到白木面前,膝盖重重顶在萩原的背心,将他死死压制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
另一名壮汉则面无表情地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战术匕首,那锋刃在无影灯下反射出刺目的冷芒。
“不……”诸伏景光在心底无声地嘶吼,牙齿几乎要咬碎。
他想闭上眼睛,却如同被钉住般无法移开视线。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萩原因剧痛和屈辱而扭曲的脸庞,白木骤然收缩又因药物而无法聚焦的瞳孔,青野教授轮椅扶手上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手指……
匕首带着冷酷的精准落下,寒光一闪!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骤然撕裂了实验室的死寂!
萩原左手的小指瞬间与手掌分离!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在惨白的地面上迅速晕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剧烈的疼痛让萩原的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疯狂弹跳、抽搐,却被壮汉死死压制,只能发出野兽般破碎的呜咽和嘶吼。
萩原眼前一黑。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脱离身体时,那种职业生命被硬生生斩断的、灭顶的绝望!
他的惨叫中混杂着无法言喻的悲鸣,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断口处喷涌的热血,那股热流就像是白木帮他治愈手掌时的温度一模一样。
“呃——!!!”几乎在萩原惨叫的同时,被束缚在平台上的白木身体猛地向上弓起一个绝望的弧度!
灰蓝色的瞳孔因极致的痛苦和刺激而瞬间放大到极限,随即又剧烈收缩!连接在他身上的仪器瞬间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代表情绪波动的曲线如同失控的火箭般直冲屏幕顶端!那代表CPH4残余的能量信号峰疯狂闪烁、波动,仿佛被投入飓风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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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值!前所未有的峰值!”青野教授的声音因狂喜而颤抖,他紧盯着仪器屏幕,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就是这样!恨!痛苦!愤怒!继续!119号!感受这刻骨铭心的羁绊!让它燃烧你!点燃你体内的‘遗产’!”
他激动地拍打着轮椅扶手。
萩原在剧痛和眩晕中大口喘息,冷汗和泪水糊了满脸。断指的剧痛如同烈火灼烧着他的神经,但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白木那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呼。
他看到了白木眼中那因自己受刑而爆发的、足以毁灭一切的痛苦风暴。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这样只会让西拉崩溃!让青野这个疯子得逞!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萩原被剧痛充斥的脑海。
就在青野教授沉浸于数据飙升的狂喜,壮汉准备进行下一步“刺激”的间隙,萩原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用肩膀撞开压制他背部的膝盖,不顾断指处撕心裂肺的剧痛和喷涌的鲜血,如同濒死的野兽般,手脚并用地朝着“茧”的方向挣扎爬去!
那只残缺的左手无力地拖在身后,在冰冷的地面上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拦住他!”青野教授厉声喝道。
壮汉立刻上前,但萩原的动作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竟在壮汉抓住他脚踝之前,扑到了那透明的、冰冷的“茧”壁旁!
“西拉!看着我!”萩原嘶吼着,布满血丝和泪水的眼眸死死锁住平台上的白木。
他用那只还在汩汩冒血的、残缺的左手,挣扎着抬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啪”地一声重重拍在冰冷的“茧”壁上!断指处的鲜血瞬间染红了透明的材料,留下一个残缺而刺目惊心的血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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