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行走指南:
【日出月升,人间有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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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月到北港时,暴风雨已经肆虐半日了。海面波涛汹涌,水浪将码头的旗杆拍得摇摇欲坠。旗下的海面上,一艘渔船以飘摇之势,勉强回港。
“要出事!这不是寻常雨天!”老船家神色骇然,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他行至一半,发现远处风中卷着黑云,立马吩咐船夫回头。
靠岸的第一时间,他抛下船锚,两人匆匆下船。刚跑至码头商街,他的船就被大浪裹挟,如海中一片树叶,越来越远,直至桅杆断裂,沉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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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的人都在朝岸上跑,只有一个红发白脸三角眼的瘦老头站在雨中,挥着拂尘对着海面大叫:“来了!来了!”他的眼睛雪亮,满脸通红。
丽娘拉住他:“马鹿子,雨太大!你赶紧回来!”
他中午喝酒的时候,还说雨天不留客,正好把店里的好酒喝一喝。不想酒劲一上,就发起疯来。
疾而烈的狂风将雨水吹成了细刃,割在雨中奔跑的人们脸上。又是一阵劲风掠过,掀翻了街口酒铺的屋顶。
巨木眼看要砸到浑然不觉的丽娘头上,一只手稳稳扣住顶檐,轻松放至地面。
丽娘感觉身后有异,转头一看,正是聂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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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快!先帮我把老东西拉进去!”她浑身被浇透,雨势太大睁不开眼,还不知道自己的铺子没了盖。
就在她松手的一瞬间,马鹿子脱身疾驰,冲着海面上的黑云而去。
聂明月跟上他到了码头栈道,他终于不跑了,大叫着:“妖!海妖来了!”
黑云压岸而来,未及逃走的人们这才看清,那哪是什么云,分明是个前所未见的海怪。
那妖怪全身漆黑,身形盖住了半张天空,刺耳的怪叫声响彻云霄。所过之处,海水如沸,浪头冲天而起,又重重砸下,掀起更大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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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蜃!”马鹿子叫出它的名字,举起被雨水浸得分了岔的拂尘,嘴里念念有词,几句之后,他向蜃的方向扔出了一把符纸……
“老头彻底疯了!”有人看到他的怪异行径,忍不住摇头。
从聂明月的赤瞳中看,他每挥动一次拂尘,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几次之后,那些线形成了一个巨型法阵,符纸散于空中,止而不落,就在法阵的各个阵眼上。
也就是这阵,将蜃阻于三百米远的海面,无法前行。
刺耳声骤停,人们放下了捂住耳朵的双手,悄悄起身,看发生了什么事。
远处的黑云海妖不动了,在码头木栈桥上,有两个看不清脸的背影正立于风雨之中。
风停了,雨势缓了,海妖……又动了。
它张开横贯身体的大口,体型瞬间翻了一倍,每后退一寸,就排起一道海浪;每前行半尺,就掀起猛烈的狂风……它以身体一次次撞向法阵。
马鹿子喷出一口鲜血,提血为墨,急于虚空画符。不等他补全阵法,海妖已破阵而出,直扑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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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月取出身后银弓,将箭架上弓弦,一道白光射向海面,进入海妖体内。虽然中箭,但对它没有任何伤害。
马鹿子见有人插手,来不及看,直接说:“没用,得进嘴里去割掉它的瑶柱,让它张不开嘴!”
那女人问:“瑶柱?”
马鹿子急得跳脚:“哎呀,这不就是个蛤蜊怪吗!蛤蜊!蚬子!扇贝!”他开始胡言乱语:“不管你老家管它叫什么,那就是个蚌壳精!”
聂明月听懂了。她唤出香香,神兽狻猊如小山般现身海面,靠着桥口蹲下了身子。聂明月跳下栈桥,落在香香背上。
远处的人只看见一人持弓射向海妖,继而红云升腾,那人驾云而去,没入海妖口中。
片刻后,海妖一声惨嚎,一座神山自它口中拔地而起,风雨中若隐若现,愈升愈高。神山重压之下,海妖硬壳四裂,断绝了气息。
香香:将军不让你使灵力!你不听话!
聂明月:没带刀割瑶柱,不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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