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马车帘子被刀尖挑起,月光正顺着金线暗绣的彘兽纹爬上颜如玉的冷峻的脸。
他一身紫衣骑在马背上,向后斜斜倚着。腰间革带束得极紧,将新迸裂的伤口勒出淡淡血痕。
莫星河心中勃然大怒,颜如玉靠近马车竟没有出一点声音,可见自己松懈至此,而身边的人更是弱得跟见了鹰的小鸡仔一般。
“颜指挥使这是又要来抢人吗?”莫星河仍记得吃洒金丸那一次,颜如玉也是硬生生地将桑落从自己身边抢走了。
颜如玉捏着玉蝉晃了晃:“非也,本使也是奉太妃之命到桑家寻桑大夫,谁知走到一半,就听见桑大夫对本使品评了一番。既然桑大夫在莫阁主车上,倒省了本使去桑家提人的工夫。”
太妃。
莫星河今日已经听烦了这两个字。
连倪芳芳这种市井丫头也拿太妃来压他。颜如玉背靠着那个寡妇,当真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
莫星河隐藏许久的杀意骤然毕现。白色衣袍一挥,三枚泛着蓝光的星镖从窗口射了出去。
颜如玉飞身躲过,正要冲进车内,只听见桑落沉声道:“莫阁主——”
莫星河见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包毒粉,即便这东西未必能近得了他身,可他被她的背叛伤到怒意滔天。
他眼仁腥红,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眼前死死钳制着她手中的毒粉:“颜如玉以色乱国,只手遮天,祸乱朝纲,人人得而诛之,桑落,你要为了他杀我?”
“太妃召我,而你这时候杀了颜如玉,我必死无疑。我只能杀你以求自保。”桑落说得很冷静。
就是这样。她的冷静,总是让他想起义母。但是这个的理由很充分,谁也不可能在这刹那之间就想出这么合理的理由来,除非她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莫星河信了。
“桑大夫,别杀来杀去的,你不是莫阁主的对手。先办正事,能走了吗?”颜如玉在马车外催促了一声,慵懒地用刀鞘敲敲车厢。好似浑然不在意一般。
他太了解莫星河了。若自己表现得太过在意,反而会引起莫星河的争夺之心,桑落更难离开。
车内。
莫星河仍旧紧紧抓着桑落的手,她就在眼前。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她身边,却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她。那清冷孤高的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下九流的女子,而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女,睥睨着众生,也睥睨着他。
此时此刻,颜如玉就在车外,要带她走。他反而起了兴致,男人对女人的兴致。
莫星河觉得这种感觉很陌生,和以往的情绪完全不同。
那浅粉色的唇瓣抿得白,纤细的脖颈倔强地拧着,是那高傲不折的样子。她因抵抗而紧绷的身子,也让他觉得是一种诱惑。
想要攀折。
不对,是驯服。
她说他像牲畜。是的,他就是。他从小就生活在山野之间,义母将他丢进狼群里,他是它们的异类,最终又成了它们的同类。
厮杀!驯服!茹毛饮血!
他咽下的每一口血肉,都早已混入他自己的身体里。
“莫阁主。”桑落察觉到他诡异的神情,率先开了口,“还有话要说吗?”
莫星河很快掩去眼底嗜血的情绪,缓缓松开她,仍旧是人畜无害的笑:“我也想知道,第一到底是谁。”
“等他来了,我一定告诉你。”桑落活动了一下手腕,挑开车帘,险些撞上拦在车帘前的兵器。
颜如玉翻身下马,带着她上了停在不远处的乌木马车,知树坐在马车前,一只手还绑在胸前,勉强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扬起马鞭,驱车前行。
车帘外夜色如墨,马车碾过青石板,与莫星河相悖而去。
知树的鞭声甩得急躁,仿佛要将莫星河阴鸷的目光彻底撕碎在长街尽头。
直到莫星河的马车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桑落才放心地放下车帘。
颜如玉紫衣渗出
的血痕越来越明显。桑落盯着那抹暗红,指尖不自觉地蜷紧凳沿的纹路。
“颜大人,你的伤裂开了。“她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我给你缝一下吧。”
她记得车内的小木柜里,有他常常用来拆线和缝合的工具,便伸手去取。手腕一沉,颜如玉按住了她,哑声说道:“不急。”
桑落察觉了他的异样,扳着他身子前后查看:“可是莫星河那毒镖伤着你了?”
前看看,后看看,左看右看,没有中镖的痕迹。
颜如玉由着她翻来覆去地检查,唇角勾了勾,只低沉地笑着。
桑落一抬眼,对上他饱含笑意的眼神,觉得这人指不定又在打什么主意。干脆将他一推,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颜如玉的目光灼灼,只是盯着她笑。桑落总觉得不自在,扭过头挑帘看外面,却突然现车子走的根本不是进宫的路。
颜如玉还能假传圣旨和懿旨?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颜如玉斜斜倚在靠枕上,手里把玩着玉蝉,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你爹,把你卖给我了。”
桑落当然不会信。
“就刚才。”颜如玉笑得很是舒坦,
桑落挑眼看他:“卖了多少银子?卖身契呢?”
颜如玉也不着她的道:“死契。二十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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