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抬起眼望着屋檐下绒绒的青苔,浅浅呼出一口气:“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别说在这蛮荒的古代,穿越前,她想要当科主任,也被嗤笑了,说哪里见过女人当泌尿外科主任的?
邬宇还想说什么,知树却走过来:“颜大人要见你。”
几日前颜如玉将他叫了去,很委婉地问候了他爹和他娘。
毕竟是绣衣指挥使,什么查不出来呢。芮国姓邬的望族,只有那一户,就是昭武将军府。
颜如玉说:“本使身边最近缺个端茶倒水的,小乌鱼若不着急走,就来本使这边帮忙吧,待本使回京,定会在令尊令堂面前好好赞扬你一番。”
邬宇虽年轻,却也听出了这里面的威胁之意。
绣使对各家各族里的事都是一清二楚的。家中为选圣人伴读的事,几房闹得不可开交,瞒着家里溜出来闯荡,怎能让颜如玉去跟他爹娘说出他的行踪?
所以他老老实实地替颜如玉跑腿,以换得颜如玉不会暴露他的去向。
进了东厢房,颜如玉正倚在榻上看卷宗,榻上还支了一个小几。
“颜大人。”
颜如玉握着卷宗,头也不抬:“研墨。”
邬宇站在榻边,手中来来回回地拿着墨条打圈,看见几上放着一个空的奏折,便问道:“颜大人是准备替桑大夫说句公道话吗?”
颜如玉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邬宇侧着头,看他写的奏折上尽是公事,还说百姓对太妃和圣人的感恩之情,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有些忿忿不平:“若没有桑大夫,颜大人恐怕死在山洞中也没人知道,怎就不能为桑大夫请个功?”
“她救了你,不如你回家让你爹写一个。”颜如玉头也不抬,冷声说着。
邬宇愣住了。
颜如玉自然知道邬宇不会去做这样的事。就算回去说了,邬将军也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女大夫,与太妃为敌。
听知树说,太妃去过丹溪堂。这背后的动机,颜如玉隐约能够察觉出来。
因为自己。
太妃是将门出身,应该很是欣赏桑落这样不拘小节的人。曾让官府给桑落奖赏,那次是为了敲打自己。
这一次,太妃奖赏了所有人,尤其是夏景程和李小川,还破格封了九品的官。刻意留下她一人。
没有赏,就等于罚。借着罚她的机会,也是为了敲打自己。
若此时他再替桑落说一句话,天家的雷霆之恩,桑落定然承受不住。
颜如玉写完奏折,晾干之后交给知树,让他立刻安排绣使送入京中,又交代知树去办了点事。
夜深时,桑落被风静带到了县衙外,岂料颜如玉竟然骑在一匹马上,见她来了,笑着朝她勾勾手。
桑落绞紧了眉:“你是怎么出来的?你的腿不要了?!”
颜如玉笑了笑,再次朝她勾勾手:“你上马来,我告诉你。”
桑落看看左右,黑漆漆的街没人看得见。她搭着颜如玉的手,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前,身后的男人轻轻“啜”了一声,驱马前行。
夜风寒凉,颜如玉将大氅密密实实地拢在两人身上。暖暖的。
“去哪儿?”
“找个无人之处说说话。县衙里人多眼杂,恐隔墙有耳。”
桑落默了默:“其实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什么的。”
夜风掠过她耳畔碎,带来身后人温热的呼吸。她手指抓了抓马儿的鬃毛,淡淡地说着:“我来汲县也不是冲着什么赏赐来的。”
颜如玉怎会听不出她声音里的怅然。医术精湛的她,孤身入汲县,救百姓于水火,竟不得朝廷一字一句,如何想得通?终是自己连累了她。
马儿顺着蜿蜒的山路高高低低地走了一段,松林深处,有一间小小的农舍,窗户透着昏黄的光。
颜如玉勒住缰绳。
听见马蹄声响,农舍的门开了。
知树从里面走出来,躬身扶着颜如玉下了马,再扶着他入内。
安顿好之后,知树退了出去。
屋内显然是被知树仔仔细细打扫过的,一点淤泥和尘土都没有。还很贴心地支了炉子,煮了一锅肉粥,泡了一壶热茶。
“难怪你要带我来这里。”
整个汲县的家禽和野物都被山洪淹死了,根本没有肉吃,若看见有这么香的肉粥,那些人岂不是要打起来?
好久没吃肉了,桑落看到那一锅咕嘟着冒着香气的肉粥很是欣喜。
颜如玉只是坐在一旁浅浅地笑着看她:“慢些吃。吃饱了,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明日起来,你就回京吧。”
“为何?”桑落一惊。
“我下午上了奏折,但是没有替你说话。”颜如玉说道,“既然汲县的事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走是再自然不过了。朝廷负了你,你难道还要替朝廷出钱出力吗?”
桑落明白颜如玉的意思。
他若在太妃面前为自己说话,只怕会将事情搞得愈复杂。
她想起了三夫人对自己的敌意,想起太妃到丹溪堂的那一次对话。不由叹了一口气。大约女人与女人之间,很难有平常心。容貌、出身、男人、才华和境遇,都能让人产生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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