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那禁卫从未见过这等器物,伸手想要拿起来仔细查看。
桑落将盒子一盖,挡住了禁卫的手。
她面色沉静,语气格外严肃:
“此乃鹤喙楼杀手所用的独门兵刃——鹤喙锥。是此次清剿鹤喙楼时缴获的要紧证物,正要呈送太后过目。”
是吗?
禁卫困惑地看着桑落扬长而去的背影。
鹤喙不是尖的吗?
那个看着不像呢......
第296章他们是害怕
“胡闹!”太后怒喝一声。
将珠帘一甩,珠子碰撞在一起,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难怪前些日子去清查冶炼坊的人回来支支吾吾,原来都是这些东西!
太后隔着晃荡不安的珠帘,居高临下地看着桑落。
“哀家给你这个太医令的位置,不是让你来媚上讨好的!更不是要你来献这些玩意儿!”
“你的太医学院呢?你的女医官呢?整天不琢磨着如何好好做事,反倒想着取巧!”
说着说着,太后气得咳嗽起来。
她习惯性地再次并拢了双腿,所幸,意料中的难堪并未出现。
是桑落治好了她。
叶姑姑听见咳嗽,忙不迭地捧着一盏茶进来,一边替她顺气,一边不忘睨桑落一眼,见桑落还是那不卑不亢的模样,忽地觉得眼熟。
是了,颜如玉也是这德性!
走了一个颜如玉,又来了一个桑落。
太后喝了一口茶,再次看向桑落。
想着自己这不能与人言的难堪,还是桑落治好的,她的怒气又平复了一些:“桑落,你知道颜如玉当初跟哀家说过什么吗?”
桑落静静听着。
“他说你不光有治病之能,还有治世之才。他在哀家身边四年,替哀家批阅了四年的奏折,他的能耐哀家最清楚。”太后端直了身子,缓缓说道,“他为何要离开?你以为哀家真的护不住他?他是怕他成了你我的绊脚石。而你,却不思进取,仍旧做着这些下三路的事,平白浪费了他的离开。”
太后看看窗外,反反复复地深呼吸,像是要将积淀在胸中多年的浊气尽力排出去。她身影落寞,神色寂寥,思忖许久复又开口,语气沉沉:
“先圣如何对吕家,如何对哀家,你是知道的。哀家留在这宫中半生,不光是为了吕家,也是为了自己。”
想她生在军营里,长在马背上,读的是兵书,玩的是沙盘,舞的是兵器。
而到头来,还是要守着这一片小小的宫城。
太后将目光移向盒子里的物件。
男儿可以建功立业,女子就只能生儿育女。甚至为了国祚,要牺牲掉自己。
难道就因为少了这一根?
“微臣有肺腑之言,恳请太后垂听。”桑落抬起头。
“说罢。”
“微臣想要问一句,倘若今日微臣献的是一碗粥、或是一件衣衫,更或者是一方城池,太后可会勃然大怒?”
太后闻言绷紧了下颌。
桑落垂眸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而它与它们,有何不同?”
对情对欲的渴望,和对尊严、权力、地位乃至对自由的渴望,没有不同。
然而,总有人说这些渴望是错的。
那是因为熏陶他们千百年来的规则,本身就是错的。
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们是害怕。”桑落说。
害怕,才会制定规则,来束缚女子。
害怕?太后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试图理解她的话。
“太后可知,宫中内官死前都会想办法取回喜盒,要将象征他们的标志与身体合二为一。微臣替他们做过蜡像,要做大的,漂亮的,伟岸的。”桑落笑了笑,“即便颜如玉砍了他们的脑袋,他们还期望着来生能够和颜如玉一样,身怀大器。”
太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
简直荒诞而可笑。
桑落又问:“太后可知他们为何嘲讽颜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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