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屏是个讲究人。
有钱的人总是有许多讲究,这在历任八方楼楼主身上都有体现。
毕竟六路八方楼历经数代经营,积累的产业和庞大的偏门生意足以让楼里的人富贵逍遥。
八方楼的名字取自于江湖上对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评价,却没有一个固定的“楼”。
它或是一座庙,或是一间铺面,又或是大户人家的奴仆房。无孔不入,遍布各地。
江湖上从不缺百晓生,但百晓生也不知道的消息,只要肯花钱,都能找八方楼碰碰运气。
八方楼靠着这门偏生意到底捞了多少金银,至今无人知晓。
所以沈云屏实在很有挑剔讲究的资本。
吃喝用度要最顶尖儿的,行走坐卧要最舒服的,传闻连夹菜的筷子也要用宝石镶嵌了花样,用过一次就不肯再用。
就这么个花钱如流水的主,据说武功不咋地,两手干净如白玉雕琢,像个拿笔杆的。
只是这位沾的墨多半都是用血做的。
八方楼上任楼主疾病离世,沈云屏年少继任,此前他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提剑都能刺到自个儿的脚,所以继任时楼内楼外很是动荡了一番,经了不少麻烦。
但那些麻烦都在极短的时间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叛逃夺位的楼里中人再没出现在太阳底下,落井下石的外人倒是还有几个如今仍健在,只再不肯踏出家门半步——
自从他们一觉睡醒之后发现胸口上压着一锭金子,金子下压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令看字的人面如死灰的秘密后,他们就仿佛成了个哑巴。
沈云屏有着天生的能耐,擅长从堆积如山的繁杂八卦里提取到最值钱的消息,查出最隐晦的秘密。
八方楼内规矩森严,若非被招惹,极少参合江湖纠纷,因此沈楼主极少在江湖行走。
仅有几次露面儿,就令许多人念念不忘。
见过沈云屏的人都说他长了一张和他狠毒手段并不相同的脸。
俊朗矜贵,气宇轩昂,且总是带着最善意最平和的笑容,令人看一眼便心生亲近之感。
好像他手上的血腥味儿真的只是墨汁染成,好像他这辈子从未恼怒过谁。
而此刻,秦嵬毫不怀疑沈云屏已不止是恼怒,甚至想给他一拳!
秦嵬颇觉惊异:“我除了欠债,实在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沈楼主,更不知道咱俩到底是什么时候搅合进同一条裤子里的。”
赶车的瞥了眼沈云屏,用有狗在屁股后头撵的速度开口:“现在江湖上已传遍了,说你做揭榜人的时候,之所以总能找到那些榜单上的靶子,是因为八方楼将消息告知你……”
秦嵬皱起眉,他可以容忍泼脏水和造谣,却忍不了有人质疑他的能力。
赶车的语速更快了:“他们都说楼主对你格外照顾偏爱,你这几年三次登楼三次全身而退,实际上是为了跟楼主私会!”
秦嵬本已坐下继续喝酒,此刻这口酒硬是含在嘴里,再也咽不下去。
再看沈云屏,脸上温玉般的表情也裂开一条缝,缝里翻滚着黑气和晦气。
“我?”秦嵬被酒呛得咳嗽,“他?我俩?私会?”
沈云屏冷冷道:“现在黑白两道都认定你我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恨不得抓你我回去下油锅!”
秦嵬喃喃:“幸好幸好,总不是抓回去穿同一条裤子。”
沈云屏手里的折扇拍在了桌上。
“我今日才头一次见债主,到底是为什么会传出这种离奇传言?”秦嵬很是不解。
沈云屏道:“我正要问你!自一个月前段若宇被杀至今,你到底都说过什么胡话?”
“真是冤枉,”秦嵬苦笑,“即便是我想说话,眼下这个情形,江湖上又有谁肯听我说下去呢?”
他的表情不似作假,沈云屏沉默片刻,撩开衣摆坐在桌的另一侧:“这一个月,或为了你的人头或为了抓你回正盟,武林黑白两道都已出了数批高手,你可曾无意间对追上你的人说过什么?”
秦嵬想也不想:“即便是我说过废话,也绝不会提八方楼半个字儿——你我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
“你可还欠着债呢。”
“那就更不可能提了。”秦嵬的语气再正经不过,“他们倒是很多话,我这一个多月光是听别人讲话了,讲的还都是些我从未想过的事情。”
沈云屏的目光倏然落在秦嵬脸上,他品出了这话里的另一层:“比如段若宇的死?”
秦嵬没有答话。
沈云屏方才的怒火和羞恼都降了下来,盯着秦嵬:“那你应该也知道,一个多月前,段贺年的小儿子段若宇死在捉月城外四、五十里一处小村的粪坑,这已不仅是打了正盟的脸,还险些要了段贺年的老命。”
正盟盟主段贺年膝下二子一养女,段若宇是他的小儿子,颇得他喜爱。
段老爷子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纵然武功盖世,也被丧子之痛捅了心窝,更何况段二死的地方实在不算光彩。
老爷子大病一场,白道震怒,不等老爷子下令就已出动,誓要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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