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宴文
秋分既过,勤快的李老爹已领着两个儿子把田里种上冬麦了。
家里的嚼谷已足够一家人吃过冬,李老爹管邻居柳家借了车,套了驴,领着李家吉进县里,准备将家里一些磨好的面卖给收粮食的,再换些银钱做积蓄。
往年这些事都是李家瑞跟着李老爹去,认识门路,走通关系,学些关窍。但李家吉年岁渐长,如今轮到他来学了。李老爹便把老大留在家里,头一次带了最顽皮的二小子去。
父子两个还没踏出门,李老爹已经骂了李家吉三回。原还为着进城亢奋不已的李家吉终于蔫头耷脑,老老实实爬上车,跟着父亲学起了赶驴,往县城出发。
李家瑞虽留在家里,但也不得清闲。趁着天尚未彻底寒冻,赵氏忙着在家里的菜畦挖种最后一波白菜与萝卜,待收割,家里一整个冬天就有菜吃了。
李家康有些受凉,这几日咳喘得厉害,赵氏没敢让他下床出门,于是田里的活便均要交给大儿子和女儿来分担。
李家瑞帮着翻了土,赵氏与李瑜撒种栽苗。
临近正午,赵氏见李瑜动作已很娴熟,就将剩下的活计全交给了她,自己擦了擦手,到前院烧灶做饭去了。
李家瑞看着母亲身影消失在拐角,才将视线落到了弯腰插苗的妹妹身上。
——这几日,妹妹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对。
李瑜兀自低着头干活,全然没注意到大哥的打量。
其实她不太想放纵自己沉溺在消极的情绪里,并且已经努力在让自己振奋起来了。她试图说服自己:不用太着急,作为一个十岁的小孩儿,无法拥有自己的可支配收入是很正常的。就算放到现代,她也仍处在被没收压岁钱的年纪里。
被“父母”占据财产,不论古今,这都很正常!
但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一些低沉。
那种刚拥有希望,就被人一口气吹破的感觉,会让人很难不沮丧。
莫名其妙的穿越与被迫陷落在这个环境里的委屈,再一次失控地在李瑜脑海里生长。
李瑜蹲在地上,使劲把头往膝盖里弯了弯,悄悄释放出一滴成功越狱的眼泪,然后令它砸进泥土中。
但还没等李瑜想好要不要索性让自己哭一场,发泄一下心头堆积的情绪,她面前的土地上已经多出了一片阴影。
“……妹妹。”正处在变音期的少年,嗓音微哑。李瑜一听就辨识出是谁,她赶忙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下意识想要遮掩。但对方已经挨着她蹲下来,很自然地伸手,用指腹蹭掉了李瑜脸上的泪痕。“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李瑜摇摇头,“没有,大哥。”
她很自然地往李家瑞身边靠了一点,对方眼中有着一如既往的关切。李瑜心想,如果穿越这件事里一定要找出一桩好事,那就是让从小到大都是独生子女的她,感受到了有兄弟姐妹的好处。
大哥太像一座坚实的靠山,在她恐惧或胆怯的时候,总是第一个到她身边,给她支撑的人。
短短两年,在李瑜心中,李家瑞已经完完全全被她视作家人了。而不像面对李老爹、赵氏那样,虽然口中唤着爹娘,但李瑜心里始终存了一道防线。
李瑜没再流眼泪,但她的脸上俨然还写着难过。
李家瑞微微蹙起眉头,一边安抚地拍了拍妹妹肩膀,一边问:“你这几天看起来都不太高兴,不是刚赚了一贯钱吗?我以为你会很开心。”
李瑜撇了撇嘴,低声回答:“娘已经拿走了。”
她努力让自己说出这句话的口吻显得平静一点,最起码不要有太多的怨怼或不满。毕竟赵氏待她一向宽厚,而李老爹在家中的权威是连李家瑞都无法挑战的。李瑜没想破坏家人们的关系,她只是需要一个情绪出口,大哥则是她最信任的人。
李家瑞流露出了几分不解,“为什么?你的钱,娘为什么要拿走?”
因为……我还小?我是女孩?而且我还是个与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李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索性保持了缄默。她觉得大哥未必能在这件事上理解她的痛苦,毕竟他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大哥肯关心她,对李瑜而言,已经是一种极贴心的安慰了。
但,李瑜没想到的是,李家瑞在她片刻的无声之后,蓦地站起了身,“我知道了,妹妹,你等着,大哥帮你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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