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寒气尚未散尽,沈密已踏着晨露上了路。
他首当要去的,仍然是归墟郡。那里鱼龙混杂,消息灵通,是躲风头兼查探身世的不二之处。
从怀中拿出那张已经满脸画满王八的画像,沈密还是隐隐约约能从漏出的容貌影子里看出此人无法掩盖的几分奸邪狡猾的气质。
实际上画中人一张端正质朴的眉眼,绝对算不上丑,也没有让人一眼难忘的惊艳,就文质彬彬一书生模样。
特别是和沈密那个练剑多年饱经风霜却依旧不减风姿的老庄主爹一比,可谓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毫不相像。
所以当老庄主沈阔迎这小白脸回府后,告示云城众百姓这才是他十七年来抱错的亲生儿子时,彼时还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不知所谓的“假少主沈密都懵了。
二话不说冲进祠堂,打断了“真少主”沈韫的认祖归宗仪式不说,沈密又冲上前拎起这小白脸的衣襟,对着他虚伪的嘴脸就是“梆梆”几十个连环拳。
沈密虽然没有内力,但也不至于打不过一个弱书生,所以等老庄主和家仆将两人拉扯开时,沈韫已然鼻青脸肿。
这下子“真少主”的样貌更是和老庄主风牛马不相及了。
“你这逆子!我不是早就派人传信于你叫你快些收拾行李离开山庄吗?”
沈老庄主每次生气,唇边的胡须就会不受控制地翘上天去,这次一如既往,脸色也随着怒气攀升红得像喝了二两。
若放在从前闯祸惹他爹生气的时候,沈密定会毫不在意地打着哈哈,一边甩锅给自己脱罪,一边麻利地认错但屡犯不改。
可这次不一样,爹是真铁了心要赶他走。
平时伶牙俐齿的他反而一时语凝,喉咙里像被人塞了颗蜜枣,上下难求。
良久,和沈韫厮打半天也滚得满身尘土的少年,才嗒然开口。
“糊涂老头儿,你真觉得这小白脸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沈阔瞪他一眼,气得也下意识就怒道:“没大没小,什么糊涂老头儿!说了多少遍我是你.....”
爹......
只是他这次没有说完,也似乎觉得此时再说这句话不妥,冷哼一声,招招手先让叫人来给沈韫治伤。
又转身坐在太师椅上,闭目怅然叹了口气。
“你走吧,好歹十多年父子情分一场,都体面些。”
沈阔的脾气并不算好,但十多年来这也是他同沈密说话最耐心的一次,见他并不搭言,他就想起什么来又叮嘱了几句。
“记得今后无人再替你兜底,也少惹些祸端。你屋子里的东西想拿走的便拿走,银子也是,自己去账房取些路上够用的......”
再睁开眼时,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臭小子,不听人说完话的臭毛病永远都改不了,他何时走了?”
沈庄主也早已习惯,问道家仆。
“少主半盏茶之前便走了,临走还说了句......”
“说了句什么?”
“这......”家仆面露难色,支支吾吾。
"你但说无妨。"
“他说......银子什么的,狗才稀罕。”
......
谁曾想不过几日之后,云都城郊密林里饿着肚子赶路的少年,连当狗的心都有了。
-
晨光熹微,密林官道上一辆半旧的青篷马车正吱呀着赶路前行。
车厢里的少女盘膝而坐,斗笠放在身侧,露出那张清冷的脸,她闭目养神,仿佛周遭一切都与她无关。
驾车的老伯偶尔回头,几次看到的也都是这副景象,少女搭车的时候便是这副淡淡的模样,年纪不大,又背着个不起眼的布包,问她去哪她也不答。
半晌他都准备走了,她才拦在马前,盯着车厢问道。
“你们去哪儿?”
老伯被她盯得心里发毛:“花.....花城?”
“就去那吧。”
话落,少女就不由分说跳上了车。
从摸出怀中的烟斗,老伯点燃火折,正回想着这少女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忽闻后方岔道道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
然后是少年清亮的叫骂声:
“程四你个短命鬼,放狗咬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自己来追小爷啊!看小爷不把你那点偷鸡摸狗的破事编成话本子唱遍云都归墟!狗崽子!别咬小爷的袍子,这可是最后一件能见人的了!”
只见沈密一身狼狈,锦袍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沾满了尘土草屑,正被两条呲牙恶狗追得上蹿下跳,朝着马车方向亡命奔来。
他瞥见这辆“救命稻草”,眼中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
“老丈救命啊!搭个车!必有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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