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薇正微笑着看着他,但那笑容却冰冷得让他如坠冰窟,“小明。”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温柔,“客人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还是说……”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残忍的光芒,“……你想让妈妈,亲手帮你扔?”
“……”
周启明不动了。
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陈昊,是如何用一种充满了胜利快感的嚣张笑容,将他那张最宝贵的海报从墙上“刺啦”一声撕成两半。
看着自己的母亲,是如何用她那双本应是用来拥抱自己的温柔的手,将自己那个还没来得及拼装的高达模型,与那个陪伴了自己整个童年的奥特曼玩偶,如同丢弃厨余垃圾似的,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里。
“好了。”
“现在干净多了。”
陈昊满意地拍了拍手,他转过头,对着那个早已失去了所有灵魂的周启明,露出了一个魔鬼般的笑容。
“现在,把你那些破衣服,烂书本,都给我搬出去。”
“别让我这个主人等急了。”
……
当晚的饭桌上。
毫不知情的周建民坐在主位上,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因为妻子那善良举动而感到欣慰的笑容。
周启明僵硬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头几乎要埋进碗里。
而他的左边,坐着正悠然地享用着食物的陈昊。
他的右边,则坐着那个……顶着他母亲脸庞的人……
他被夹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来,小昊,多吃点排骨,你正在长身体呢。”
林若薇用一种周启明从未享受过的……充满了溺爱的温柔语气,微笑着,将一块最大的排骨夹进了陈昊的碗里。
“谢谢,林阿姨。”
陈昊则用一种乖巧与礼貌的……好小孩演技,甜甜地回应道。
“老婆,你对学生可真好啊。”周建民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不由得出了憨厚的感叹。
林若薇对他露出了一个贤妻良母的微笑……
“咚!”
一声来自桌下的沉闷轻响,周启明的小腿骨,被一只穿着硬底拖鞋的脚狠狠地踢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就从他的小腿传遍了全身!
“嘶……”他不受控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也因为疼痛而猛地一颤!
“小明!”一道冰冷的……严厉母亲的呵斥声,立刻就从身旁响了起来!
周启明惊恐地抬起头。他看到林若薇那张前一秒还对着陈昊充满了慈爱的脸,此刻却正对着自己充满了不悦与嫌弃。
“吃饭的时候身体不要乱动!一点都没有坐相!”
周启明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他不敢反驳,他甚至不敢去看自己父亲那充满了疑惑的眼神。
他只能将那份混杂着剧痛与屈辱的泪水,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
然后他感觉到了,那只属于陈昊的脚在踢完他一脚之后并没有收手,而是一下又一下地,恶毒地继续踢着他。
周启明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小明!”那道来自母亲的……如同催命符般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吃饭要把腰挺直!你是想以后变成一个,驼背的小老头吗?!”
“……”
这顿饭,周启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的,他只知道,当那场漫长的如同凌迟般的晚餐终于结束时,他碗里的饭就刨了几口。
而他小腿上那片早已被踢得又青又紫的皮肤,也因为反复的疼痛而变得彻底麻木。
最后,当林若薇将盘子里最后一块也是最大的一块可乐鸡翅,再一次夹到陈昊的碗里时,她终于仿佛第一次注意到了自己亲生儿子没吃饱似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与无辜的表情。
她用一种关切的语气对他柔声说道
“哎呀,小明,你怎么都没怎么吃呀?”
“是不是今天的菜不合胃口?”
“还是说……”
她的脸上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只有周启明才能看懂的……魔鬼般的笑容。
“……你在,生妈妈的气呀?”
……
晚餐终于结束了,周建民这个对餐桌之下那暗流涌动的战争毫不知情的男人,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筷,“我吃饱了老婆,小明,小昊,你们慢用,我去看会儿书。”说着他便起身走向了那间周启明平日里最不敢踏入的禁地——父亲的书房。
看着父亲那即将消失在书房门后的宽厚背影,周启明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的勇气,他想跟过去,他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爸爸,哪怕爸爸不信,哪怕会被当成疯子,他也要试一试!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他才刚迈出第一步,一个小小的但却如同铁塔般无法撼动的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陈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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