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辛道:“我已经能够想象,您当年是如何做的。您害死了她,害死了她的弟弟,却还是理直气壮地认为是她对不起你在先。”
“或许你还觉得自己胸宽似海,你觉得她可能威胁到你,你却还‘好心’为她办了后事。你说不定还对自己说,我晏维津已经仁至义尽。”
“你在她的墓前,震碎了她送给你的佩剑,你认为你们从此以后一刀两断,互不相欠。”
“但其实你心里知道,你欠她的。你可以骗所有人,可你骗不了你自己。”
“上次你当着我们的面,说了那么多旧事,你诉说你幼时的艰难,你痛斥学生时代身边人对你背叛,可你一个字也不敢提顾飞卿。”
“因为在她这件事上,她才是受害者,你才是那个背叛的人。你怕人知道,你心虚。”
“胡说!”晏维津愤而拍案,“我和她之间的事,根本论不到别人来评判。”
晏无辛用一种悲悯的眼光看着她,“娘,你承认吧。你若真是问心无愧,何须把自己的石像毁掉呢?你怕别人知道,你和顾飞卿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而你,却背信弃义,卑鄙无耻地杀了她。”
啪!
带着疾风的一巴掌,响亮极了。
晏无辛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红肿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释然的笑意。
“相尊大人,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真正的朋友吗?”
“因为你谁也不信任,在你的眼里,什么都比朋友重要。你总把很多东西凌驾在友谊之上,你那么看轻友谊,那么看清你的朋友,她们理所当然的弃你而去,那不是她们的过错。”
“错在你,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珍惜。”
晏无辛沉下脸,拂袖而去。
晏维津扶着桌案起身,“回来!你给我回来!”
那个一向敬重她的女儿头也不回,就像那些年离她而去的故人,或者说被她抛弃的故人。终究是渐行渐远,甚至都未曾好好告别,便没了踪迹。
晏维津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四周空无一人。
*
陆锦澜跪在灵堂里,手上一张接一张不停地烧纸。
凛丞擦了擦眼泪,低声道:“你一夜都没合眼,一会儿还要支应宾客。趁着这会儿人少,快去后堂歇一会儿吧。”
陆锦澜摇了摇头,“我不累,我撑得住。你去歇着吧,你也一夜没合眼。”
凛丞不肯,“我陪你。其实,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庆儿对你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他没有家人,若让他以仆人的身份下葬,以后恐怕无人祭拜……”
陆锦澜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他活着的时候,我没能给他个名分,现在他受我牵连被人害死,是我对不住他。让他以我小郎的身份下葬吧,希望他泉下有知,能略感安慰。”
凛丞忙道:“他泉下有知,一定会高兴的,我这就着人去办。”
凛丞刚走,洗墨脚步匆匆的进来。
她瞥了眼在棺木旁枯坐的陆今朝,在陆锦澜耳边低声提醒道:“晏大人来了,在府门前跪着。”
陆锦澜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纸钱交给七郎,“你来烧。”
她起身对陆今朝道:“娘,你回屋休息吧,这儿有我。”
陆今朝疲惫地摇了摇头,“我在这儿陪你爹。”
陆锦澜只得道:“那我去外面吩咐一些琐事,一会儿就回来。”
严氏一走,陆今朝好像苍老了几分。二人到底是结发妻夫,感情深厚。
都说少年妻夫老来伴,夫郎骤然离世,陆今朝对陆锦澜便更加依赖。
她用布满皱纹的手掌握住陆锦澜的手,叮嘱道:“你快去快回。”
陆锦澜点头,“好。”
*
晏无辛低着头,心情沉痛地跪在忠勇园门口,直到一双有力的手掌将她拉了起来。
“无辛,起来。”
晏无辛望着陆锦澜红肿的眼睛,心头像被针扎一样,“锦澜,我……”
陆锦澜摇了摇头,“什么也不必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从今以后,她是她,你是你。你不必替她背负她的过错,我也不会顾念你和她的关系。”
晏无辛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想要怎么做?”
陆锦澜垂下眼眸,“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晏无辛也低下头,“的确如此,这是应当的。”
陆锦澜看向她,“无辛,你别怪我。”
晏无辛凄然一笑,“我哪有怪你的资格?反倒是你,始终为我顾忌着。若不是因为我,姨夫他也不会……”
陆锦澜摇头,“我们都不是圣人,事情发展成今天这样,谁能预料?而今逝者已逝,唯有报仇雪恨,才能安慰我父在天之灵。”
晏无辛吸了吸鼻子,“好,追根究底,是我家对不起你家,我对不起你。你安心操办丧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晏无辛转身便要走,陆锦澜连忙拉住她,“你要干什么?”
晏无辛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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