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呜啊……啊啊……”
像是感应到了桂姨的存在,像是知道桂姨是自己唯一的求生希望一般,婴孩的哭声猛然变大了。
这下桂姨终于找到了方向——就在她刚才扶着休息的那棵树里。
桂姨颤抖着她那双干瘦的手,从这棵大树的树洞中抱出一个还不满月的小婴孩。
树洞在刚才她靠着休息的另一侧,又有灌木丛做遮挡,实在是隐蔽。
“唔啊……呜呜……”
小婴孩被桂姨抱在怀中,哭声终于渐渐小了下来,但却努力撅着自己的小嘴。
桂姨:“哎,你要奶喝啊?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奶给你啊?”
桂姨:“你爹娘呢?怎么就把你给扔出来咯……”
桂姨干脆抱着孩子慢慢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想看看这孩子身上有没有什么表明身份的物件。
桂姨心里疑惑,前些年这大国小国之间打了十多年的仗,直到现在天下才太平下来。
武龙国的新皇登基这才第三年,国库充盈,地里的死人骨埋了一堆又一堆,顺带着庄稼也长得极好。
桂姨:谁家还能在这时候把自己的孩子扔了?莫不成,扔的是个女娃娃?
桂姨一摸——是个带把的男孩。
桂姨:“这真是奇了怪!这附近也不像有人来过,咋还能把男娃娃给扔了?”
桂姨:“哎,这娃娃身上有个绣帕?帕子上绣着字嘞……”
幸好桂姨曾经被教书先生教过两年,认识几个字,她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桂姨:“穆……穆逢星?”
桂姨看着怀里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娃娃,皱紧了眉头,最后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抱着娃娃,拄着木棍,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村子。
桂姨:“哎,娃娃……穆逢星,你就先和奶奶我回村罢,我去给你找羊奶……”
这一天,整个临溪村的人都知道了桂姨从山里抱回来一个男婴。
大雪过后的临溪村,终于久违地出了太阳。
几个穿着花棉袄的农妇忙完了农活,抄手坐在李大婶的院子里晒着太阳。
李大婶先开口道:
“妹子们,你们看见桂姨抱回来的那娃娃没?”
“那娃娃长得贼好看了!我给她羊奶的时候瞅见了,那大眼睛可亮可亮了,小嘴巴红透透的!”
“真的啊?李婶?听说还是个男娃娃?”
“是啊,是男娃娃,真是作孽啊!就这么丢在了山里,要不是桂姨那天去捡柴火,保准冻死在里面。”
“桂姨又自己去捡柴火了?还是昨儿下大雪的时候?”
“可不是嘛,俺都说了让她没了柴火的时候来俺这那点儿。她就是骨头硬,非要自己去捡。这不,就捡回来个娃娃。”
李大婶刚说完,她身旁的姊妹轻拍了她一下:
“别说了,桂姨那脾性咱又不是不知道。”
“她年轻正漂亮那会儿,刚搬来咱们村子就有人想强了她。当时咱们还小,就在河边玩泥巴,亲眼看着桂姨拿着砍柴的砍刀,满村子地追那畜牲东西。”
刚嫁到这村子的燕子没听过这故事,好奇道:
“周妈,后来呢?”
“后来那畜牲觉得丢脸,连夜搬东西跑了,再也没回来过。”
“啧啧,桂姨可真……真厉害!”
…………
桂姨:“阿嚏!”
烧着暖炕的屋子里,桂姨看着躺在被子里熟睡的穆逢星,忽的打了个喷嚏。
桂姨:“哪个碎嘴子的又在背后说我了……”
“呜啊……呜啊……”
床上的穆逢星忽然哭了起来,桂姨连忙起身,却听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第三梦境·85·安生
桂姨转身去开门,进门来的正是村长周宗。
桂姨:“周村长,你……”
村长—周宗:“桂姨啊,我听村子里的人说,你捡了个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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