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听着有些可笑。
&esp;&esp;
&esp;&esp;前世一切,沉莫柳记得清楚。
&esp;&esp;所有罪孽与他脱不了干系,也都因你而起。
&esp;&esp;你伙同太子,害得父亲入狱,害沉府抄家,逼他亲眼看父亲被斩首闹市,沉家三百口人,无一得善终,就连他,也被你打断双腿强留在身旁。
&esp;&esp;你对他百般折磨,得不到便日日下药。
&esp;&esp;听不得他口中怨恨,毒哑了他的嗓子,掐着他的脖颈,面目狰狞问他为何不肯爱你,你捆绑了他双手,撕坏他的衣衫,在起伏间痴痴吻着他的唇,又落了泪。
&esp;&esp;【……哪怕是骗我的,一句也好……】
&esp;&esp;【……求你……看我一眼……】
&esp;&esp;沉莫柳从梦中惊醒,泪滴落在唇间的触感似乎尚有余温,他失神地喘息着,紧紧攥着的手随着渐渐平息的呼吸而放松,忽而……他像感受到了什么,猝然僵住。
&esp;&esp;他掀了被子,看向身下,脸色无比难看。
&esp;&esp;瓷器杯盏砸在墙上,清脆刺耳的声响吵醒了守在门外昏昏欲睡的侍卫。
&esp;&esp;几人低着头,对于屋里久不见停息的动静当做没听到,他们没人敢进屋查探情况,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夜夜如此。
&esp;&esp;大约是半年前……
&esp;&esp;不知怎的,大公子变了性子,不似从前温和,变得冷漠寡言,虽说没了从前的优柔寡断,可那杀伐决断的手段,也未免……
&esp;&esp;过了头。
&esp;&esp;跟了大公子这么多年,他们从未想过,大公子也有杀人如麻的一日,从前碰伤一只蝴蝶都会愧疚心疼的人,血溅了一身,竟是毫无半点怯色,面无表情的模样,如今回忆起来都仍觉可怕。
&esp;&esp;
&esp;&esp;换到清闲的院子,你才过得比从前好些,至少吃得饱穿得暖,也不用怕冬日的风雪淋湿了衣裳,冻得又是风寒又是高热。
&esp;&esp;这院子本是空着留给来往的客人住下,可忽然收到消息,刚刚入府的,那位续弦夫人所生的二公子,指名要这院子。
&esp;&esp;你听说过那位续弦夫人的故事,早十几年前,是沉相爷的外室,原配夫人和离另嫁不久,便急急将人娶进了门,传闻二公子还是沉相爷的私生子。
&esp;&esp;二公子在外经商,续弦姜氏嫁来沉府时,他不在京城,府里的人都说要一年半载,才能见到那位二公子,可不知怎的……
&esp;&esp;忽而有消息传回,他后日便到京城。
&esp;&esp;烈日当空,几位侍女忙里偷闲,聚在亭下谈论这位有名的二公子,据说相貌才情一等一的好,唯一可惜的,似乎是个病秧子。
&esp;&esp;“你们几个都过来——”
&esp;&esp;管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将院里的人都聚到了一起。
&esp;&esp;你站在人群后,垂眉低头。
&esp;&esp;“二公子的马车已经到了,待会就回院子,记着我几日前的叮嘱,好好伺候着。”
&esp;&esp;“是——”
&esp;&esp;管事刚走,侍女们交头接耳,脸上难掩期待好奇与羞涩。
&esp;&esp;“……听说二公子至今还未娶妻呢。”
&esp;&esp;“……连个暖被的也没有,你说我……”
&esp;&esp;你对这些谈论不感兴趣,听了一会儿便走了,拿着扫把清扫院中落叶,心里只盼着那位二公子来了之后,别将你赶走了才是。
&esp;&esp;二公子到了院里时,你与其他侍女站守在门外两侧。
&esp;&esp;当远处传来脚步声,侍女们隐隐躁动起来,一个接一个悄悄抬头偷望过去,唯你规规矩矩低着头。
&esp;&esp;“二公子慢些!”
&esp;&esp;“小心台阶!”
&esp;&esp;伴随管事的喊叫,脚步声越发近了,说不出的急躁。
&esp;&esp;你无聊地盯着鞋尖,想着明日不当值,一个人要做些什么,却……
&esp;&esp;绣着青竹纹路的白靴急急停在了你的面前,管事也跟着停了下来。
&esp;&esp;你愣了愣,意识到眼前人是二公子,还是没有抬头,等着眼前发出微微喘息的人自行离开,可等了一会儿,只等到一声呼唤。
&esp;&esp;“阿宁……”
&esp;&esp;那声音轻颤,仿佛隐忍着什么,叫着少有人知道的你的小名……
&esp;&esp;“……你,你抬头,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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