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听见他说了这个名字,连忙合十行礼,转身进去通报。
张惊云站在门外,思绪不由飘回三年前。
那时他还在家乡广州郡,因在洪泽郡一带治水衡田颇有成效,被太守察举,赴京参加明经射策之试,以求博取功名。
赴京路上,他结识了一位同行者,名叫夏丹臣。
此人衣着光鲜,谈吐豪阔,自称是扬州富商之子,也是被察举孝廉入京应试。
两人结伴而行,一路上夏丹臣对他颇为热情,酒食住宿皆抢着付账。
然而张惊云几番交谈试探下来,他才知道这位夏丹臣学识浅薄,于经义策论几乎一窍不通,言谈间多是对京城繁华和官场钻营的向往。
直到入京后,夏丹臣才酒后吐真言,原来他的“孝廉”之名,是其父用白花花的银子层层贿赂州郡官吏得来的。
他本人对此毫不在意,反而得意洋洋地说“张兄,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打点到位,何愁功名不成?”
果然,到了京城明经射策会试之前,夏丹臣便开始大肆活动,试图买通监考的试官。
他甚至找过张惊云,想让他这个“才子”在考场上“帮衬”一二,被张惊云严词拒绝。
岂料夏丹臣胆大包天,竟真的在考场上舞弊,手段却拙劣无比,很快被巡场的御史现端倪。
张惊云出于一丝同行之谊和不忍,暗中提醒了他,夏丹臣这才慌忙藏匿作弊之事,侥幸未被当场抓获。
但此事已然惊动有司,追究下来,夏丹臣的贿考之事恐难遮掩。
他吓得魂飞魄散,深知一旦坐实,不但功名无望,更有牢狱之灾。
此人倒也果断,立刻将身上剩余的金银尽数取出,火跑到这建初寺,捐了一大笔“香火钱”,恳求寺内座罗汉为其剃度出家。
座见他“诚心向佛”,又“布施”丰厚,便予他剃度,取了法名“夏慧信”。
夏丹臣摇身一变,成了出家僧人。
官府追究之人来到寺中,见此人已然出家,又查无确切实证,加之寺院出面维护,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夏丹臣,如今的夏慧信,因其“捐施”甚巨,且颇懂逢迎,不久竟混了个监寺上人的职司,管理寺中庶务,倒也活得滋润。
张惊云后来及第,授了水衡中郎的官职,因事务繁忙,且与夏慧信志趣迥异,便少有往来。
但偶尔路过,也会进来讨杯茶喝。
夏慧信虽已出家,但世俗习气未改,对张惊云这位“故人”兼“恩人”倒也一直客气。
如今,张惊云罢官落魄,无处可去,第一个想到的,竟是这座建初寺和这位“酒肉朋友”。
正思忖间,侧门再次打开。
一个身穿青色绸缎袈裟,体型微胖,面皮白净,手持一串紫檀佛珠的和尚快步走出,正是夏慧信。
他见到张惊云,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
“哎呀呀!我道是哪位故人,原来是张大人!稀客稀客!快快请进!”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全然不像个清修的僧人。
然而,当他目光落到张惊云身后的“踏江骓”时,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他是识货之人,自然看出此马绝非凡品,甚至隐隐有些眼熟,好似在皇家仪仗中见过。
再看张惊云,风尘仆仆的,未穿官服,腰间也未佩漆制官牌。
夏慧信心思活络,脸上笑容不变,侧身将张惊云让进寺内,口中笑道,“张大人今日怎得有暇光临小寺?还牵着如此神骏的宝马,莫非是公务途径此地?”
张惊云微微一笑,坦然道,“夏兄不必再称什么大人了。云渊今日前来,实是落魄投奔。我已非朝廷命官,只好来叨扰夏兄,求一席之地暂歇一夜,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夏慧信满口应承,吩咐小沙弥把张惊云的马牵去马廊,自己引着他步入建初寺。
寺内古木参天,暮色中更显幽深静谧,唯有大殿传来隐约诵经声,与山下的市井喧嚣恍若两个世界。
夏慧信披着青色绸缎袈裞,手持佛珠,热情地引着路,口中不住寒暄。
“张大人……哦不,瞧我这记性,该称云渊兄了!”夏慧信一拍光亮的脑门,笑容可掬,“兄台能来,真令小寺蓬荜生辉!莫说什么叨扰,昔年若无兄台考场相救,哪有我夏慧信今日青灯古佛的安稳日子?”
他将张惊云引入一间颇为雅净的禅房,虽陈设简单,却一尘不染,应当每日都有人打扫清理。
夏慧信说道,“云渊兄且稍坐,我这就去吩咐备些斋饭,还有一些素酒,寺里自酿的,滋味尚可,正好与兄台小酌几杯,叙叙旧情。”
张惊云本想推辞,但夏慧信热情难却,只好点头应允,“有劳夏兄了,随意些便好。”
夏慧信连连称是,退了出去。
不多时,几名小沙弥便端来了食盒。
打开一看,张惊云不禁暗自摇头。
所谓“斋饭”,竟是香油烹制的各色肥鸡、牛肉、烧鸭,那“素酒”一闻便知是上好的江南黄酒,绝非寺中清酿。
更有几碟明显是外面酒楼烹制的卤味,堂而皇之地摆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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