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浮舟疑虑着,还是起身,摸到外衣,小声念着步数,找到房间格子门的位置。亲手摸到凉丝丝的木头和竹帘,她才放下心。回头又数了七声,摸到暖呼呼的被子,掀开一角,躺了进去。
然后她小声喊了一声:“哎呀。”
忘记脱外衣了。外罩的直衣在烧伤后就更换过,现在的料子竟然比之前自己置办的还舒服轻薄。
浮舟既然已经知道外套还在身上,就不能忍住不脱,然而这样又要起床,热气又要散去些。
“怎么这么不小心,早知道刚才不罩了。哎,里梅。”她忽然想到,以后要是也有一个里梅这么仔细的人在自己身边,能把一切料理妥当,那她就是身体健全年方二八家境殷实也甘愿。
站起身,春夜凉气唤醒了她,想什么呢,先把宿傩搞定比较实在。
浮舟再三确定了没有遗漏的事项,并且下定决心不管出了什么事,今晚都不会再离开枕头,这时才又回到榻上。
然而就在下定决心以后,浮舟翻了个身,面向内墙,手自然堆叠在一边,伸出被子外。这就坏了事。
她的手背碰到一段衣角。
浮舟下意识还用指尖蹭了蹭,还用放在左手上的右手搓了搓柔软的布料,光滑的,柔顺的手感让她昏昏欲睡。
但是,她并没有在内侧放衣服的习惯。
对于目不能视的人,秩序极为重要:离开房间需要八步,床铺必须平行于墙角,所有的衣服都要放在她一臂之内,而且要在特定的方向。否则就可能找不到。
……
这是谁人的衣衫?
浮舟的手既然触碰到,动作就不能停下,她继续摸索。直到,提示音一样传来啪的一声。那人用指节敲了敲身边的上席。
她立刻伸手往一臂之内的,发出声响的地方伸手,然后……被一只温暖的,陌生的手掌捕捉。
浮舟小小的手就在一只大手中被握紧了。
她愣神了片刻,开口时,声音染上欣喜,用不大于耳语的声响呼唤:“是里梅大人吗?”
没等来回应,反而让她有机会再发挥。
浮舟立刻就抛却了刚才坚定的不出寝被誓言,右手也在那片布料中随意摸索着,那具身体的主人似乎还想看看她要做什么,给了发挥的余地。
浮舟半个身子探出温暖的床榻,头发簌簌地垂在外头席上,接着是她的肩。她两只手肘撑在凉凉的地板上,挺着腰,寻觅爱人的方向。
然而对方只有一只手握着她,力道很轻,随时就要松开的样子。所以她扣紧了他的大手。
浮舟口吻庆幸又多情:“你竟然真的来了,我是在做梦么,如果这是梦的话……”
她的嗓音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做不得假。
但实际上,浮舟知道里梅的身边总是天寒地冻,此前她帮他打过下手,其周身的寒冷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在这里,手心暖烘烘的人只有一位,那人有四只手。
是两面宿傩。
一想到对方竟然屈就自己沉默地冠他人身份,而且竟不在第一时间点名身份,而是偷偷潜入她的卧榻,浮舟就暗自觉得,宿傩,阴晴不定之余,似乎也和有妒忌之心的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
她心中又有了一个想法,也打算就此实施。
浮舟声音中带着窃喜,也许她本人心中也确实在为此高兴,她说:
“不,这不会是梦,一定是神明听见了我心中卑微的祈念。才安排你在这命定的时刻来到我房中。”
“大人,我的衣服也是你更换的吗?”
“之前还从来没有人看过我的身体。”
“大人,大人。”浮舟逐渐地,已经整个偏离秩序的床铺,娇软的身躯半个都往男人的身体边睡去,终于,她的脸庞贴上了那片铺在地上的衣摆。
浮舟发出一声满意的呼吸,鼻尖抵着衣角:“但是我此前是从不相信男欢女爱的,却做起了帮人写信的生意,如今短短几天就为了一个男子连饭也吃不下了。果然,这也是上天对我思想冷僻的惩罚。这又何尝不是宿命使然呢?”
“如此看来,纵然我再情真意切,你也有心,我们的感情,终究逃不过破灭……”
浮舟半张脸已经贴在地面上,只隔着一层布料,若是论姿势,想来这和五体投地也无甚区别。
她由此做了一段悲戚的总结,只有这句话全自肺腑:“恐怕,所有的事情,在开始的时候就注定有终结。”
蹊跷的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浮舟不苟且欣喜,也不悲切。
人啊,若是全篇都是虚情假话,不含一句真心言语,就连自己也说服不了。但谎言在真心的辅助下,也能做高一层。
她说完就瘫在冰凉的席上,喘气。她感到握住自己的手的力道在收紧。
屋中落针可闻,浮舟在心中数了三声,告诉自己,就是现在。
“大人,我还有一则不情之请。”
对方的沉默示意她继续。
“我听闻--”浮舟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终于,垂首跪在席上,满头青丝在她脑后成片铺开,她一字一句问:“有诗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的手忽然被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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