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翟向下一敛,小肉手的主人也在这时对着江听雨开口:“神仙姐姐,我没有把你是神仙的事情告诉别人哦。”
江听雨认出这是方才和自己对视上的男孩,蹲下身和他视线的保持同一水平线,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
“谢谢你帮我保守秘密。”江听雨语气很轻地向他解释:“不过我不是‘姐姐’,是哥哥哦。”
男孩眨着半懵半懂的眼睛,两只手还抓着江听雨,脸颊因为风吹和害羞浮着两坨红,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话术,期期艾艾地问:“那你可以做我的脑婆嘛?”
“就像爸爸对妈妈那样,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一直身为旁观者的闻翟脸色一变,霍然上前,态度坚决道:“不行。”并拎着江听雨的后领,将人带到了身后。
男孩要仰起脸才能和闻翟对视,双手攥成馒头似的小拳头,倔强地看着抢走神仙的坏人:“为神莫?”
“因为他是我的。”闻翟想也不想道,为了让对方彻底断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心思,不惜丧心病狂到连小孩子的醋都吃。
“今后要给我当老婆的。”
哈?老什么?什么婆?
江听雨的眼睛顿时瞪得比对面还大,正好和宝宝凑齐一对大眼瞪小眼。
须臾,他拽了拽闻翟的衣角,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没跟我商量过这件事?”
恰在这时,顾着给老婆打电话而不慎与儿子冲散的男人找了过来,一把抱起地上的男孩,隔着厚厚的棉裤,朝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
“说了现在外面坏人很多别乱跑,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就站在原地等爸爸来找你。”
男孩只听到前面的“坏人”二字,直直地盯着闻翟。
男人接着又向面前两人连连赔不是:“实在不好意思,都怪我没有看好他,小孩子不懂事,希望没有给你们造成困扰。”
江听雨和闻翟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男人抱着儿子准备离开,“快跟两个哥哥说再见。”
男孩带着疑问复述:“两个哥哥?”
男人揉了一把他乱糟糟的发顶,纠正道:“是说再见。”
男孩这才恋恋不舍地挥手:“栽见。”直至离开,仍趴在男人的肩上回头看江听雨,漆黑的眼底写满不舍。
闻翟带江听雨往相反的方向走,他知道童言无忌,所以不会很在意对方今晚说过的话,只是感到奇怪。
他猜测:“那个孩子能直接看见你本来的样子?”
江听雨是那种不带攻击性又令人眼前一亮的好看,长相介于阳刚与阴柔之间,确实称得上一声神颜。他如今留着一头短发,一身打扮也是男款,但刚刚那小孩却喊江听雨“姐姐”,闻翟只能猜到对方是看到了江听雨的本相,将长发与女性划为了等号。
江听雨也没跟他隐瞒,坦然承认道:“小孩子出生时间短,身上还留有部分从轮回之境转世投胎的鬼气,所以能用肉眼直接看破一些简单的障眼法。”
“不过没关系,我的本相不吓人的。”
闻翟“嗯”了一声,他看出来了。要是江听雨的本相丑陋不堪、鹰鼻鹞眼,那小孩就不会眼巴巴地追上来了。
这才多大就开始想找老婆,就算“超前意识”也不是这样的。
两人在外面待了一天,闻翟担心江听雨玩得太累第二天会精神不好,看完烟花秀,想着早点送他回去,便又准备在手机上叫车。
江听雨看出他的意图,劝说道:“能不叫车吗?你那个好贵,坐公交才只要两块钱。”
“我已经看好了附近的车站位置。”
闻翟收起手机跟着他走。
上车不到五分钟,原本还精力充沛拽着他追车的人,上下眼皮一碰,倒头就睡。闻翟都怕他睡到一半头突然掉下来,到时候滚到车厢中间吓晕一车人,妥妥预定明日头条。
少顷,闻翟扶着江听雨的脖子,让人靠到自己肩膀上,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坐到站。
下了公交车,闻翟送江听雨进入小区,两人间彼此无言了近十分钟,临别前,闻翟终于说出困惑:“如果今天那个小孩的父亲没有出现,你会答应他的话吗?”
江听雨揉了揉还有点困的眼睛,不假思索给出答案:“肯定不会啊。”
闻翟松了口气,他就说那么大点的孩子没有任何竞争优势。
江听雨继续补充道:“他还那么小,而且我又不喜欢男的。”
闻翟:“……”
-
江听雨在闻翟古怪的注视下进入小区单元楼,乘坐电梯时想起闻翟最后的表情,总有种对方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感觉,破碎程度比他的神魂还要严重。
不过他现在只是一只鬼,不掌管人类的苦恼,洗完澡后被子一蒙,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另一边,闻翟又失眠了,做了一晚上的梦,一会是那个男孩变成十层楼高的巨人,挑衅地从他身边抢走了江听雨,一会是江听雨从背后捅了他一刀子,一脸认真地说不喜欢他,闹得他七个小时的睡眠好不精彩。
“我靠,你昨晚上去偷人了?”祁萧在食堂碰上了满眼红血丝的青年。
他以前每天中午会跟闻翟一起吃饭,现在有女朋友后不会了,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见色忘友。
祁萧让女友先拿着餐盘到那边去坐,自己则拉开闻翟对面的椅子坐下。
陈佳玲点头,很有分寸地走开了,留给“狼狈为奸”组合进行对话的空间。
“晚上又没睡好啊?”
祁萧好歹和他高中时期就认识,对于闻翟的睡眠情况有所了解,但过去就算顶着糟糕的睡眠压力和高三紧张的学习氛围,这家伙还能坚持每天早上六点爬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永远感受不到疲惫。
“说实话你真的不打算再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吗?感觉你今天的情况有点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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