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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2页)

周宁保持着得体的笑,“昨夜的图片来自网络,我们也看到了。我们并未参与传播,也没有能力确认真假。‘光明阅读’愿意配合任何审计,也愿意把我们自己所有的账本向审计团队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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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很欣赏沈小姐关于‘结构透明’的实践。我想提醒的是——透明不等于公开处刑。昨夜很多恶意言论,并非我们所愿。”

她把“我们”三次强调,像把自己的影子从事件里轻轻抽离。话术漂亮,几乎挑不出错来。

沈荔微微颔首,“谢谢周女士。我赞同‘不应公开处刑’。所以我今天没有投递任何个人姓名,也没有投放任何具体机构。我投递给审计,不投递给情绪。”

说到这里,她转向会场中央,忽然收了锋,“但我也说一句真心话:**如果‘透明’没有被爱护,它会被仇恨吞掉。**昨夜的截图,任何一个做过项目的人都该看得出问题所在。看不出,不是专业不足,是‘愿不愿意看’的问题。”

她没有再往下追。拿捏的力度刚好:把球送进了规则的场域,而不是在情绪里拉扯。

主持人宣布媒体提问到此,进入大会例行审议。掌声不是雷,但绵密,像雨落在玻璃顶棚。

退场通道安静得能听见鞋跟声。后台灯光比舞台暖,像突然被人把肩上的甲卸下一寸。

“你在台上那句‘门铃’,漂亮。”顾栖走近,声音低,“但更漂亮的是你把‘指认’交给了审计。”

“我不是圣人,”沈荔把资料盒交给工作人员,“我也生气。可一旦我在台上点谁的名字,我就输了。这是公开场合,不是赌气的地方。”

“你现在越来越像……”他顿了顿,换了个词,“像一套完整的系统。”

“别夸我,我会飘。”她笑了一下,笑意很淡,“等审计结果吧。我不急。”

“你设计‘沙盘诱饵’,没告诉我。”他忽然收了笑意,视线沉下去一分,“下次,至少给我留一条消息。”

她顿住,望着他:“你会拦我吗?”

“不会。”他没有犹豫,“但我会守在旁边。”

“守着?”她挑眉,“像保镖?”

“像‘熔断’。”他淡淡,“你一旦要把自己过度暴露在火上,我就把你拽下来十分钟。”

她看着他,忽然轻轻点头:“成交。”

这俩字落地,像一颗小石子被轻轻丢进水里,水面漾开一个温柔的圈。

午后,第三方审计临时办公室灯火通明。服务器映像、访问日志、文档指纹、账户流水,像四股绳被一根根拉直。审计负责人当场给出初审结论:“**昨夜流传的三笔为沙盘演示科目,且未生成出账凭证。**访问记录显示,某个未授权IP在22:15取走了相关页面截图。”

消息以大会秘书处的名义发布。简短,干脆。

舆论翻面,速度快得让人有点心悸——上午还在“造假”,下午已经在“道歉排队”。可沈荔没有发半句“锤翻”的长文,她让“结果”自己落位。

周宁在傍晚发了一条声明:支持透明,反对网暴,配合审计。文风无可挑剔。她把自己从情绪的漩涡里抽出,站到了正确那边。漂亮,也老练。

秋雅拿着手机气不打一处来:“她太滑了,姐!一句话没承认又全都没事了!”

“她是做基金的,落水不可能扑腾给你看。”沈荔把电脑合上,揉了揉太阳穴,“我们要的不是她承认,是此后每次他们看我们时,脑子里都会响‘门铃’。”

罗宾端来一杯热水:“姐,下午志愿者群都刷屏了,说今天这一仗,看爽了。”

“不是爽,”她接过水,笑了一下,“是‘有人把该说的话说了’。”

“那今晚——庆祝?”罗宾举手,眼睛亮晶晶,“我去买蛋糕?”

“买菜。”她把杯子放下,“晚上回去吃面。”

“啊?”

“清汤挂面,香葱多放。”她顿了顿,“还有,别忘了把明天‘共创日’的讲义更新,今天台上改了两个破冰问题。”

秋雅“得令”,飞奔出去。罗宾挠挠头,咧嘴笑:“姐,你怎么每次赢了都这么……家常?”

“因为不是我一个人赢。”沈荔看向窗外,“孩子们还在等他们的故事呢。”

夜里,展馆后门的小巷安静得像电影的空镜头。她站在那面“人名墙”前,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灯打在白墙上,影子被拖得很长。

脚步声从身后慢慢靠近。她没有回头,只是问:“你怎么没去应酬?”

“我来领取台词费。”顾栖站在她旁边,侧身,笑意淡,“四分钟一口气念下来,我也算尽忠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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