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垣和谈笑笑在镇上不临街的地方租了一处不大的院子,那院子里有三颗腊梅树,金灿灿的花朵半开半合,散着缕缕幽香,谈笑笑一眼便瞧上了。
谢垣付了租金,把剩下的银钱给了谈笑笑保管,另带了一百两和他同谈笑笑一起给刘老汉和小莲买的东西,马不停蹄地赶往大渔湾,想要在日落前折回来。
“你在这好好的啊,我去去就回来。”谢垣临行前嘱咐道。
“行了,你快去吧,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收拾收拾,等你回来吃饭。”
“哎,好。”谢垣爽快地应了一声,提着东西麻溜地去了,一边走一边想,他们这样像极了他娘和他爹,想着想着思绪飞得老远。
谈笑笑见他走了,落了锁,专心地整理起院落来,她虽在谈府的时候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但对于整理东西还算有心得,不会连个床也不会铺。
院子前主人保养得当,没什么尘土,家具都还挺新挺齐全,只需简单整理一下就可以。
谈笑笑将里外擦洗了一遍,床铺好,换上了新买的被褥,就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口干舌燥地去厨房,才现根本不会生火。
折腾了好一会儿咳得烟熏火燎地跑出来。
“算了,还是等会儿去外面提一壶回来。”谈笑笑看了看天色,计算了下时辰念叨着,“也不知道东西送到没有,还没回来。”
等到谈笑笑把院子也扫干净了,屋内的油灯也添了新的,窗明几净,无活可干的时候,远门外终于响起了敲门声。
“谁?”谈笑笑很谨慎。
“是我笑笑,开门。”
听见是谢垣的声音,谈笑笑这才把门打开,被他抱了个满怀。
“我这一身的汗,你不嫌味儿啊。”谈笑笑扭着头侧到一边。
“有汗也是香汗。”谢垣抱着她反手关上了门,“累坏了吧,等会儿我好好给你捏捏。”
“还好,东西送到了么,刘大叔怎么说?”
谢垣拍了拍胸脯,“嗨,我出马还能办不成么,他虽再三辞谢,也被我说服了。本来叫我喝了酒再回来,我担心你一个人,遂不敢久留。”
“送到了就好,快看看我收拾了一个下午的院子。”
谢垣看着崭新整洁的小院和温馨的卧房,连连夸赞道,“我家小娘子不仅学问厉害,这操持家务也是一等一的,为夫有福了。”
“那可不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谈笑笑骄傲地仰着脖子,背挺得直直的,故作端方地说道。
“那咱是不是得洗洗了,瞧这脸花的。”谢垣捏了捏她的脸,促狭道。
谈笑笑生动地向他描绘了生火的艰难,表示厨房她搞不定。
谢垣从来君子远庖厨,更是对灶火一事摸不着头脑。
最后二人一致决定,向邻居要几桶热水和热茶,以美酒相送。当然,这美酒得谢垣亲自去酒肆饭馆里定,顺便再提一食盒佳肴回来。
隔着两条街外面就是一排商铺,卖各类吃食美酒,按说不一会儿也就能回来,没想到谈笑笑是左等他没回来,右等也没回来。
急的她都想不顾蓬头垢面亲自去寻。
然后看见谢垣提着食盒和一坛子酒步履匆匆地回来,“等久了罢,邻居说一会儿就把水送来,你渴了先喝点粥,我买了清粥。”
“你怎么回事,现在才回来。”谈笑笑问。
“进来,我刚遇到一件事。”谢垣放下东西,看了看门外锁好的门,神色严肃。
谈笑笑跟着他到里间,听他慢慢道来。
谢垣吞了一口气,说,“我刚出门去买东西,遇见外面吃酒的人在谈论,说东街的一家铺子着火了。掌柜连带伙计都烧死了。”
“就是我们昨日去的宝芳阁。”
谈笑笑听完面色一怵,“是因为……我们卖给他的珍珠吗?”
“不清楚,我还没买酒就顺着街道跑过去看,那边围了一群百姓,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尸已经被官府的带走了,我到的时候就剩个黑空壳子,还好火势蔓延得没那么快,不然连着的那一片都得烧光不可。”
“这还没到天黑呢,又没有燃灯,怎么会青天白日的烧起来。”谈笑笑思忖了一番,“若真是我们害了他,那……那该怎么办?”
“别多想,一切等官府查清楚吧。”
外面想起砰砰砰的敲门声。
“小郎君在吗?我是隔壁张婶,送水来了。”
谈笑笑和谢垣赶紧收拾好脸色,神色自若地出去,开门让张婶进来。
你推我送地以酒酬谢,这才将热情的张婶送走。
谈笑笑摸了摸快冒烟的嗓子,灌了三杯茶都还是略有不适。
用张婶送来的热水迅沐完浴,谢垣和谈笑笑才坐在餐桌前打开食盒祭奠五脏六腑。
“唔,这清粥不错,入口即化。”谈笑笑撅着嘴,畅快地喝了大半碗。
谢垣心细,惦记着她整理院子肯定累得吃不下油腻的,特意叫掌柜的盛了一瓮白米粥回来,这么一看,果然合谈笑笑的胃口。
二人闷头吃饭,都不再提那宝芳阁的事儿,但心里隐隐蒙上一层阴霾,害怕猜测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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