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反抗宁歌拉着他回家的行为,但也会挣脱几次她的手,小小的发些脾气。
“我们回家,回家吃饭。”
宁歌指了指不远处的家,然后对着迟离清浅的笑了一下。
迟离看着她的笑容,眼神却突然一震,他有些颤抖不能自制的手突然指指身后的夕阳,然后口语含糊的道,“笑,笑……太阳……光……”
这一刻,宁歌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流下,她哭得无声,可悲伤却仿佛能够让面前还陌生着的迟离感到一丝绝望。
老人在原地踌躇一下,然后走到宁歌面前,拍拍她的头,“不……不哭……”
“好,我不哭……”
他不再反抗她的牵手,乖巧的让她将自己牵回家。
宁歌将电视打开,又将不肯进屋的迟离拉进来按在沙发上,然后走到厨房里做菜。
迟离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几乎拿不住筷子。
他不肯让宁歌喂,宁歌便会给他拿勺子,看着他吃。
他吃得艰难,饭菜时常会掉到桌上,又被他固执的捏起来继续吃。
“别吃了,不干净。”
宁歌每每都是含着泪拒绝他从桌上捏菜的动作,而迟离则看着他,然后将自己的碗默默移到离她更远的地方。
他已经开始混淆了自己的记忆。
他的回忆中仿佛再也没有了宁歌。
他会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出去走丢,然后被哭得汹涌的宁歌牵回去。
“咱们家有小红旗,红色的小旗……”
宁歌会在哭后给迟离手上系上一根丝带,告诉他是这个丝带的红色。
“让这根丝带领着我家老头子回来。”
起初还有效,可后面他还是会趁着宁歌不在的时候走丢。
那一次是最令宁歌绝望的一次。
无论她去了哪里都找不到迟离的身影,他走丢了……
绝望的宁歌蹲在地上哭了一会儿,然后擦干眼泪继续找。
直到手电筒快没电,她才终于找到了蹲在地上像是在找什么的迟离。
“你来这里干嘛!”
宁歌抱住迟离瘦弱的脊背,眼睛浸透了他的衣服,“你走丢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找……找……”
迟离不再抗拒宁歌的亲近,而是伸出自己满是泥土的手,手指上抓着两根嫩绿的草苗。
像是野草的苗。
可老人却将它们视若珍宝。
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放进宁歌手心,对着宁歌道,“种……种西……西瓜……”
“草莓……草……莓……”
——以后在前院给你种花,后院儿给你种西瓜吃。
——那我还想吃小橘子和草莓,这里能种吗?
——这里气候不足以种草莓,但你想吃,我天天给你买。
“咱们回家,回家种起来好不好?”
宁歌止住泪然后牵住迟离的手,却被他避开,“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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