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刻着院长妈妈之墓,没有名字,显得十分怪异。
央须欢回答:“没人知道妈妈叫什么。”
烨青:“她的身份证上呢?”
央须欢:“那个名字是她丈夫给的,妈妈不喜欢那个名字,那个名字困住了妈妈最年轻的岁月。”
烨青还是不太明白,显得很疑惑。
“院长阿姨过去的村子应该知道吧,找找她的亲戚,看看有没有人在世?”
央须欢明白烨青的疑惑,但这些事情他已经做过了,院长妈妈确实没有名字。
“妈妈在家排行老三,一直被父母叫做三妹,直到嫁人那天,因为要录身份证,妈妈的丈夫给妈妈取名叫郭三妹,妈妈一直不喜欢这个名字,更喜欢我们叫她妈妈。”
烨青实在无法想象有人直到嫁人那天才有名字,到死了也没有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
看着墓碑上的“院长妈妈”几个字,心里就突然明白了这几个字的含义。
阿姨的前半生在渡劫,后半生才真正属于自己。
央须欢接着说:“妈妈年轻的时候嫁给深山中的老汉,嫁进去走了三个小时的山路,逃出来用了一辈子。”
天空飘着朦朦胧胧的小雨,就连桃花的香味也变浓了。
这是孤儿院的后山,山上种着许多桃树,这树木全是孤儿院里的孩子们种的。
央须欢说:“妈妈说她死后,一定要葬在这片林子里,春天看花开,夏天看骄阳,秋天看果熟,冬天看落雪。”
“烨青,你说,她怎么这么傻,为了一群毫无血缘的人,努力了一辈子,自己走了,什么也没得到…”
央须欢红了眼眶,烨青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央须欢,阿姨怎么没有得到,她最满意的礼物,就是你们啊。”
烨青的话彻底让央须欢绷不住了情绪。
“烨青,对不起…当年的那件事真的很对不起…”
“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没有恨过你,真的没有。”
“可是我犯了错…”
“我也有错,没有和你解释清楚,所以我们两个都有错,扯平了。”
央须欢知道,这些话是烨青为了安慰他,故意说出来的。
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他一辈子也得不到了。
好遗憾啊。
葬礼过后,孩子们自愿留在孤儿院里帮忙打扫卫生,将一切收拾妥当,才陆续依次离开。
来参加葬礼的人,不只有孤儿院的孩子,还有领养的孩子们的父母。
烨青和姜瀚文坐车回去时,在高速路上看到了山坡上密密麻麻的桃花林,漂亮的像是风景区。
姜瀚文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了一眼外面的风景说:“如果有一天我也去世了,少爷会把我葬在哪里?”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想和少爷葬在一起。”
“好好好,都依你。”
…
第二年冬季,烨青向父母坦白。
漫长的等待中,烨青幻想过父母不同的拒绝,有生气和愤怒,也有失望和无助。
这短短的十几分钟,他站在书房门口,仿佛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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