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季应杭却只是侧过身,蜷曲了自己的身子。他额上溢出的汗珠打湿了刘海,再加上垂着头,让金晴雨看不清表情。
女孩推了下他的肩膀,现在到自己有话要问了,这人可不能装死。
而等到季应杭把脸露出来,她便发现,对方眼角已经泛红,牙齿咬住下唇,流畅圆润的眼眶中蓄满了湿意。
“不要讨厌我,不要。”一颗泪珠恰在这时候从男孩眼眶中滑落,滑过颧骨,滴落在发丝上。
偏他面容本就生得精致,如此状态,并不显得他邋遢,反而有些楚楚动人。
金晴雨身子一抖,膝盖一弹,火速又站了起来。
等等,这好像是她在要分手的时候用过的招数吧,现在居然被男孩原封不动地学了过去。
甚至他的“表演”可比自己要认真多了。
季应杭又抽泣两声,撑起了身子,仰起下巴,泪眼朦胧地看着金晴雨。
“不要讨厌我,我不会再犯错了。”他口中适时发出两道呜咽,泪水像不值钱一样落了下来。
是不会犯错,还是意识到来硬的对自己没有用,反而用起了怀柔政策?
不管怎样,他现在可比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顺眼多了。
金晴雨默默看着他掉眼泪,很想知道男孩究竟能演到什么程度。
只是这样同他浪费时间,终究是不值得。
她想起自己还有个问题没有回答,半晌开口:“我不讨厌你。”
不讨厌,但也并不是特别喜欢。
分手前,因为死亡威胁,才让她恨不得离对方要多远有多远,分手后,只是因为他始终放不下,显得有些过分偏执的表现,才惹得金晴雨烦躁。
金晴雨自认她虽没有什么良心,但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她叹了口气,从包里抽了张纸巾递给季应杭。
“别掉小珍珠了,先收拾一下自己吧。”
男孩没有起身,而是膝盖蹭在地上,把脸凑了上来。
他眼眶下方已经红成一片,简直是天然的腮红,脸上布满了泪痕,但依旧看不出狼狈。
由此也让金晴雨更加确定了,只有装哭的人才会这样注意着形象,连鼻涕都不带流的。
她直接伸出左手,捏住男孩的下巴,将他的脖颈绷得更直了,大发慈悲得替他擦起了那不值钱的泪水。
声音压低,语气平静,但不乏威胁:“我接下来问你的话,你给我认真回答。”
她顿了顿:“因为我跟你分手,你就要杀掉我吗?”
季应杭原本已经快要融化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脸色刹那一白。
正要摇头,意识到他的下巴还握在金晴雨的手中。
又急切替自己解释:“没有!我绝对没有起过那样的心思!”
他想的,从来就只有让姐姐回到他身边。
即便痛苦将他压垮,他也只会想到毁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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