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念卿借着散步,目光也掠过人群,看到了苍老了许多的父母、憔悴的兄长们,还有她日夜牵挂、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直脊梁的儿子。
看到他们都还活着,虽然受苦,但精神尚在,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半,眼中泪光闪烁,却被面纱悄然遮掩。
张念卿在马车附近缓步走了几圈,稍稍活动了筋骨,为了不引人注目,便很快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江清黎也紧随其后上了车。
车厢内,江清黎握着张念卿的手,轻声安慰:“张姨,这才只是开始。如今既已同行,往后日子还长,总能找到机会多多相见的。”
张念卿摘下面纱,眼中虽还有泪光,但神色已平静了许多。
她反握住江清黎的手,用力点头:“嗯,清黎,谢谢你。看到父亲母亲、兄长还有渊儿他们都还好好的,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亲眼所见,胜过千言万语。
两人在车内低声说着话,等待着夜深人静。
到了后半夜,营地彻底沉寂下来,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江清黎正准备像往常一样悄悄去找容止渊,却听到马车外传来极轻的喊声:“母妃?清黎?”
是容止渊!他竟然先找过来了!
江清黎连忙轻轻掀开车帘一角,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小声些,别惊动了旁人。”
她示意了一下周围看似休息、实则警惕护卫的江十一等人。
在江十一他们有意无意的遮挡和掩护下,容止渊身形敏捷地钻进了马车。
车厢内光线昏暗,但母子连心,张念卿在看到儿子的那一刻,强忍的泪水瞬间决堤:“渊儿!”
“母妃!”容止渊扑到母亲身前,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母子二人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千言万语,都化在了这劫后重逢的拥抱和泪水之中。
江清黎悄悄退出了车厢,将空间留给他们。
她站在车辕旁,望着天上的疏星,并没有特意去感知车厢内的对话,只是静静地守着。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车帘再次被掀开,容止渊红着眼睛钻了出来。
他走到江清黎面前,整理了一下衣袍,竟是深深一揖到地:“清黎妹妹,大恩不言谢!此恩此情,容止渊永世不忘!”
江清黎连忙侧身避开,伸手扶他:“渊哥哥,你快起来!我们之间何须如此客气?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她转身从车里拿出一个准备好的包袱,里面是满满的馒头,“这些拿回去,和外祖父舅舅他们分着吃吧。以后我们就跟着队伍一起走,见面也方便许多。”
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提醒:“对了,周姨现在身份是‘张念卿’张夫人,是为了避免麻烦。日后在外人面前,切记不要叫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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