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感知什么东西从自己身边蹑手蹑脚溜走也没有睁眼。
她自然是听到了邱烟的声音……
故意的而已。
“公主,奴婢知错了。”
邱烟只觉得嗓子干痒无比,汗水簌簌地从后背颈侧一直往下掉,浸湿了后背大半的襦裙,橙色的襦裙此刻变得越发的笨重。
嘴唇苍白,两眼发虚。
若不是装的,这人,就是真的虚!
吱嘎——
见谢之俞出门,邱烟立马扒拉住他的金丝云靴。
“驸马,求求你,救救奴婢吧。”
谢之俞眉头紧锁,目光冷冽如霜,他轻轻一提脚,试图从邱烟紧攥的手中抽离,动作中透露出不容抗拒的威严。“放手。”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敲击在邱烟的心上。
邱烟的手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指甲几乎嵌入靴面,但她仍不肯放弃这最后的救命稻草,眼中满是绝望与哀求。
“驸马,奴婢真的不知做错了什么,公主她……她突然大发雷霆,奴婢只是按例送茶,就被……就被罚跪在此。”邱烟边说边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仿佛一旦示弱,就彻底失去了所有希望。
“那你是对殿下不满?”
邱烟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依旧唯唯诺诺:“奴婢不敢!只是,公主第一次来摘星殿就对殿中侍女如此惩罚,是不是,太过于不近人情了一些?传闻公主和善,又身体抱恙,那是不是,应该对待下人更加的温和一些。奴婢们也是人,有血有肉!”
谢之俞的眼神更加冰冷,他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邱烟,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直达灵魂深处。
他缓缓开口,声音冷得能凝结空气中的水汽:“你记住,今日之罚,非因你送茶之过,而是你身为奴婢,却妄图揣测主子的心思,更在殿下休憩之时扰其清静。摘星殿内,不容许有任何不安分的存在。”
言罢,他轻轻一挥衣袖,不带丝毫犹豫地转身欲回殿内,却在门槛处停下,回眸望向邱烟,眼中闪过一抹不容置疑的决绝:“继续跪着,直到殿下醒来,若再让我听见你的声音,或是你心中有任何不甘与怨言,都吏部的大门将为你敞开。到那时,你的舌头,便不再是自己的了。”
“……”邱烟瞬间瞪圆了眼睛。
吏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吏部。
她可是忘记了,当朝驸马,谢之俞,乃是本朝礼部尚书的儿子,礼部侍郎。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摘星殿前的青石板上,却照不进邱烟心中的阴霾。
她跪得笔直,脸色苍白如纸,额前的汗水与眼中的泪水交织,模糊了视线。
周围静得只能听见远处瀑布的轰鸣和偶尔传来的鸟鸣,每一声都像是对她无声的嘲讽。
谢之俞的背影在门槛处显得格外高大,他转身的那一刻,眼中闪过的是对宫规森严的坚定维护。
他缓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邱烟的心上,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可知,宫墙之内,规矩大于天。今日之罚,不仅是为公主,更是为了警醒你,以及所有妄图逾越规矩之人。”谢之俞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也是在点醒整个摘星殿的人,不要因为长公主的身份,而怠慢、越矩。
他的规矩,才是规矩。
奴才终究是奴才,不可能翻身做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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