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煜额头上冷汗涔涔,他急忙上前几步,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惶恐:“公主殿下,此事必有误会!昨日臣因腹痛难忍,卧床休息,不料请帖竟被宵小之徒所盗,冒充臣的身份混入公主府,实乃臣之过也!臣还未及向殿下禀明此事,没想到竟惊扰了殿下大驾,臣罪该万死!”说着,他跪倒在地,双手紧握成拳,额头紧贴着冰冷的石板,心中如同翻江倒海,生怕温姝一个不悦,苏家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哦?”
温姝轻轻抬手,示意身旁的江佑宁行动。
江佑宁领命,迅速步入侧门,不多时,便带着一脸茫然的苏祁步入庭院。
苏祁衣衫略显凌乱,眼神中满是困惑与不安。
面前跪着的一群人,都是他的家人。
而,长公主……似乎是生气了,是因为他?要问罪他的家人么?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肩头,却未能驱散他周身的寒意。
苏祁被带到温姝的马车前,他抬头望向那轻纱帷幔后模糊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恐惧。
江佑宁低声询问:“苏祁,昨日可是你偷了苏澄煜的请帖,冒充他前往公主府?”
苏祁闻言,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口中嗫嚅着:“不,不是我,我没有……”他的声音虽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祁,你还说没有,昨日明明就是你偷了我的画像,你爱慕长公主,也不能偷我的请帖吧。”苏澄煜恶狠狠站起来朝着苏祁怒吼道。
后者被吓了一个趔趄,眼神里全都是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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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庭烨脸色铁青,怒视着面前的苏祁,咬牙切齿道:“这混账东西,真是丢了苏家的脸!”
他转身面向温姝,眼神中满是诚挚与歉意,“公主,苏祁他……他自幼便患有痴傻之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今日之事,实属意外,还望长公主莫要迁怒整个苏家。”说着,他用力一挥衣袖,指向苏祁,“要罚,便请姑娘随意处置这孽障,苏某绝无半句怨言。”言罢,苏庭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似乎在等待着温姝的裁决。
温姝的目光在苏庭烨与苏祁之间流转,她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微风拂过,宫装轻摆,帷幔后,温姝缓缓开口,声音冷冽如冬日寒冰:“苏大人这是要以庶子之过,换嫡子之安吗?”言罢,她轻抬素手,指向不远处静默的苏澄煜,“画像怎么会在苏祁手中,苏澄煜,如此欺瞒本宫,你以为,胡诌些借口,便打发了本宫不是?还是说,此番作为,是苏侍郎,苏大人,您对本宫,有什么不满呢?”
苏庭烨身形一震,脸色更加苍白,却只能咬紧牙关,沉默以对。
苏澄煜着急解释,“不是的,不是的,爹,爹,你……公主,臣没有,都是苏祁,是苏祁啊!”
苏祁跪在地上,小小的身躯颤抖着,他咬着唇瓣,稚嫩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他无助地望向四周,眼神中满是对父亲和兄长怒气的恐惧,以及对温姝那冰冷目光的畏惧。
苏祁抽噎着,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丝勇气。
终于,他鼓起勇气,小声而急切地求饶:“公主,是我,是我偷的画像和请帖,跟哥哥没关系,求您别怪他们……”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哽咽,瘦弱的肩膀随着哭泣一抖一抖,令人心生怜悯。
只可惜,苏庭烨和苏澄煜压根不买账。
他们只认为,是苏祁……给他们带来的祸事。
苏庭烨怒不可遏,大步流星跨至苏祁身旁,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音在空旷的院内回响,震得人心颤。“你这孽畜!为何要偷你兄长的请帖!竟害得长公主如此震怒!”他咆哮着,双目圆睁,仿佛要将苏祁生吞活剥。
苏祁被打得侧过脸去,嘴角渗出血丝,却不敢发出一声呻吟。
苏庭烨气息粗重,决绝的话语自牙缝中挤出:“为表歉意,我苏庭烨,今日便与你,断绝父子关系!从此,你苏祁,与苏家,再无瓜葛。此子,任凭长公主处置!”
真是一场好戏,只可惜……唯一受伤的,恐怕,只有苏祁一人了。
温姝漫不经心瞥过,不做声,苏庭烨生怕她不满,“长公主,臣对殿下绝无二意,此次宴会,我儿未能拜访,他日,不是,今日,臣便让澄煜亲自登门致歉。”
苏澄煜咬着牙,不敢做声,生怕被牵连,他怎么知道这个傻子能给他惹这么大的麻烦。
早就听闻长公主体弱多病,不久便会远离人世,还有人说,她是什么妖怪附体,设宴就是为了收集童男吸食精气的。
昨晚苏祁没回来,苏澄煜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现在看来,绝对是苏祁那个傻子做了什么。
苏澄煜见父亲决绝的态度,心中虽有不忿,却也明白此刻必须低头。
他膝盖一曲,重重磕在地上,尘土飞扬,额头紧贴着冰冷的石板,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不甘:“公主殿下,是臣疏忽大意,未能妥善保管请帖与画像,才让这混账东西有机可乘。臣愿承担一切责任,今日便亲自备礼,登门向殿下赔罪,望殿下宽宏大量,饶恕苏祁无知之罪。”言罢,他用力磕了三个响头,额上已是一片红肿,尘土与汗水混杂,显得格外狼狈。
只可惜,心不诚,这道歉,完全无意义。
温姝缓缓下了轿辇,裙摆轻扬,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莲,步步生莲,缓缓走向苏澄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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