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下乡时,本是带着城里人的那点傲气的,总觉得乡下姑娘大抵都是又黑又瘦,带着股土气,哪比得上城里姑娘的白净水灵。
可第一眼见到余歆,那点偏见就像被戳破的纸灯笼,顷刻间散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那样亮眼的姑娘,眉眼娇俏,皮肤白皙,笑起来时眼里像盛着星子。
自那以后,他心里便像揣了只小兔子,总想着能多靠近些。
更让他心猿意马的是,有天余歆竟主动跟他搭了话,声音软软的,还对着他笑,那笑容甜得像蜜,让他好些天都睡不着觉,只觉得这乡下的日子都亮堂了起来。
他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追求,没成想,余歆竟和楚觉领了证。
这消息像盆冷水,把他心里的火浇得只剩点火星子,却又熄不透。
此刻见楚觉也在,他顿了顿,还是扯出个笑来,语气带着点刻意的阴阳怪气。
“原来是楚知青也来了。我刚还在想呢,余歆同志这么好看,一个人出门多让人放心不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今外面可不太平,坏分子说不定就藏在哪个角落,是得时时提着心才好。”
张子杰话里话外,倒像是在替余歆担忧,只是那眼神扫过楚觉时,终究还是带了点不易察觉敌意。
楚觉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
“这就不劳张知青费心了。倒是张知青,还是先管好自己为妙,免得哪天管不住自己的手脚,真闹出些违法乱纪的事来,那可就难收场了。”
张子杰心头猛地一跳,眼神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飞快瞥了楚觉一眼,又慌忙移开视线。
楚觉这话里有话,难不成他真知道了些什么?
他顿时没了继续周旋的心思,生怕多说一句就被楚觉套出破绽。
目光忙不迭地转向余歆,脸上挤出几分刻意的热络,语气也透着股不自然的殷勤:“余歆同志,那你们先逛着,我就不打扰了。队里其他知青还等着我呢,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误事。”
楚觉看着他这副急于脱身又故作体面的模样,眉头拧得更紧。
方才是他自己上赶着搭话,此刻倒像是被人强留一般,这话说得未免也太虚伪了。
他冷冷瞥了张子杰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你要走便走,没人拦着你。”
等张子杰和另一个男知青匆匆走远,余歆才轻轻拽了拽楚觉的袖子,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我们跟上去看看。”
楚觉皱了眉,有些不解地看向她:“跟着他们做什么?”
见楚觉没动,余歆也没多解释,只悄悄松开他的手,自己顺着墙角的阴影,蹑手蹑脚跟了上去。
楚觉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又看了看前方幽深的巷子,终究是放不下心。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跟上,只把脚步放得更轻,不远不近地护在她身后。
跟着跟着,楚觉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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