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三世人生,此刻——才刚翻至第二页。
第三世无心跳人生
雪落无声,天地皑皑。
一座偏远山村静卧于山坳之中,覆雪如被,炊烟如帐,时光仿佛在此缓慢凝结。
村口有破庙一间,瓦残柱斜,风雪可入。庙角草堆里,蜷着一个约五六岁的孩童。衣衫褴褛,薄不胜寒,却生得眉目如画,一双眸子清亮如破晓的星子。
他忘了自己的名姓,也忘了从何而来,只依稀记得——
“我叫阿瑾。”
无人知他来历,也无人寻他。
村人视他如飘萍,偶有善心人递一碗热汤、一块饽饽,却无人愿引他入家门。
阿瑾不哭不闹,常静坐庙前石阶,望雪落雪停,看云卷云舒,远眺人间炊烟起又散。
他的世界很小,一座庙,一片雪,一碗粥,就是全部。
岁月流转,阿瑾渐长。
他学会上山砍柴、下河捕鱼,也会在春夏之交的田埂上追逐翩跹蝴蝶。
他眉目愈发清俊,性情静好村中女孩常绕他嬉戏,他却总微微退后半步,唇角含笑,温柔也疏离。
十岁那年,他在后山溪涧旁救下一只赤狐。
其狐毛色如焰,眸含灵辉,似通人言。
阿瑾为它清洗伤口、以衣裹缚,夜寒时便搂入怀中暖其身躯。
赤狐伤愈,却不离去,终日相随,如影如侣。
村人皆笑:“阿瑾有狐缘,是个福厚的孩子。”
阿瑾只笑不语。福厚?他只觉得,能活着,看见天明,听见风响,便已很好。
十五岁秋深,赤狐引他入幽山。
深林积雾,雾中有微光隐现,光尽处乃一座古旧石殿,颓壁残垣,苔痕斑驳。
殿心有一古井,井水澄明如镜,映出阿瑾清瘦容颜。
他俯身欲饮,却在井底见一人影——
银衣如雪,眉目清冷,左手执剑,右手向他探来。
“你是谁?”阿瑾轻声问。
那人未答,指触水面,涟漪荡开,阿瑾心口倏地一颤,似有什么沉睡之物被悄然拨动。
脚下赤狐低鸣,似催促,似叹息。
阿瑾俯身饮下一口井水。
水清且甘,入喉却泛起一片涩意,胸腔深处涌起莫名酸胀。他抬手抚心——心跳平稳,却空荡如谷。
阿瑾归村,日子依旧。
他忘了井中影,也忘了那句问。
只是某些深夜,他会梦见一片漆黑的海,海上浮着一枚墨色心脏,心跳寂然,其上悬一行幽绿字迹——
【最终心跳:缺失】
总在醒来时,一切模糊如雾。
赤狐仍伴他左右,眼神却一日较一日深沉、欲言又止。
某夜,寒风骤起,赤狐忽然立身,目光如人。它望向阿瑾,竟口吐人言,声线低沉似远雷,却裹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温柔:“阿瑾,时候到了。”
阿瑾怔在原地,还未回神,赤狐已化作一道灼目的赤色流光,径直撞入他心口——
刹那间,胸腔深处传来一声极轻、却极重的心跳。
一声如古钟初鸣,似是从遥远时空跋涉而来,又仿佛自他诞生之初便一直在那里沉默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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