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入耳,段沉玉长睫颤动,如水黑眸浮现错愕,唇线也因惊讶而微微张开,却又很快抿紧。
他并非不善言辞的人,相反慧心妙舌,行止有度。可此时他却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无声看着眼前的少女。
桌上孤零零点着盏油灯,昏黄的光团颤巍巍笼住半间屋子。
她站在灯影里,发间和眼睛沾着细碎的光,眼神坦荡得很,仿佛说的不是“同榻而眠”,只是“明日吃什么”般理所应当,全然没觉出这话有何不妥。
段沉玉素有“温君”的美名,接人待物端方温和,可熟他的人才知其性子冷傲,不近人情。
过去便是关系不错的郎君,也从未有过“抵足而眠”类逾矩的提议。
段沉玉觉得被冒犯到了。
他面上不显,眼底氲起愧色,挣扎扶着床沿要下去,喘息微微:“宁娘子,是玉的不是,竟占了你的榻。”
“我睡地上便好。”
姿态谦逊,脆弱可怜。
宁禾明白沈玉是介意男女大防。
他受了伤,她收了他的银子,按理说该把床让给他。
可让她睡地上是坚决不愿意的,最近下了那么多雨,地上又湿又冷,要是病了可没人管她,师父不在了。
她端起木盆,干脆利落点头:“好啊。”
段沉玉表情再次凝固。
她不是应该感到惭愧,然后说出睡地上的话吗?
过去他时常这么达到目的。以退为进,用谦和的姿态把人推到道德高地,令人产生愧疚从而退让。
可这手段失效了。
她好像没有常人有的同情心和廉耻心。
话已经说出口,他只好真慢慢坐到床沿,忍着伤口的疼痛,准备扶床架站起来。
宁禾看他那幅样子,轻轻嗤了一声,心里骂了句真能装。
“郎君赶紧躺着吧,我会在中间放东西隔开。”
段沉玉站了一半,脸和后背尽是冷汗,闻言竟松了口气。
他坐回去,望向宁禾的神情看起来很窘迫,“是玉某太矫情,让娘子见笑了。”
宁禾挑眉,心说但是能屈能伸,还算坦荡。
她嗯了一声,“我去把你的衣裳处理掉。”
说罢抱着木盆推门出去了。
段沉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窗外,脸上局促内敛的神色消失了个干净,肆无忌惮认真打量起这间屋子。
外面的雨停了,月亮从乌云间隙透出冷光,宁禾走到厨房,把柴填进灶膛里用火石点燃。
树枝的烟气冒出,不一会亮起了火光,她把血衣放在地上,借着光亮细细翻看摸索,好一会后停了动作,若有所思。
的确是细葛布料,没有夹层,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纹饰。
可那钱袋……
她把钱袋解下来,又从衣襟里拿出方巴掌大的东西。
这是师父送她的护心镜,用宝蓝色忍冬纹的荷包装着。
这荷包自打她记事起师父就有,哪怕没戴着,也搬到哪里带到哪里,显然是很重要的东西。
一年前师父去世,她把护心镜装在荷包里贴身放,想着如果哪天横尸山野,有这东西陪着,师父若是未投胎,说不定会来接她。
宁禾把钱袋和荷包放在一起,打量着针脚纹饰。
缝合手法不同,但绣纹走向一模一样,俨然出自同一绣娘之手。就算不是,至少也是同门同派。
沈玉真的是沈家人吗?
灶里的火暗了下来,映在宁禾沉凝的眉眼上。
门外刮进来一股风,火星亮了一瞬,她回过神来,抬手把血衣塞进了灶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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