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游来重准备好,三人走出衙门,已近正午,日头高照,街上人流不多,全吃午饭去了。
刚巧经过一客栈,门内熙来攘往,跑堂小二肩搭白巾,端菜盘在桌椅间穿梭。
一股炒炖蒸煮的浓香飘至街道上,勾得游来重脚步一转,带两人拐进客栈内坐下,叫小二上几盘时新菜肴。
见云星起一脸疑惑,他镇定自若抽出一双筷子,“先吃午饭,怕待会你俩见了尸体吃不下。”
义庄地处偏僻,处于镇子边缘地带,紧挨一片坟地。
三人离了镇中心,游来重带他们两个西拐东拐,尽往小巷子里头钻。
钻出最后一个巷子,路边瞬间变得荒芜,脚下路面有杂草侵蚀,秋初,有落叶被风吹得打旋。
云星起拉紧衣襟,突然担心起一事,“三师兄,我们直接进去义庄,不会被人说吗?”
他与王忧无事,主要是怕连累三师兄受罚。
游来重无所谓地一摆手:“不会,垂野镇义庄一年到头难有几具无名尸送来,素来少人,你俩直接跟我进去,没事的。”
转过一道坍塌一半,露出砖块的斑驳白墙,一座破旧院落屹立于道路尽头。
院墙由青灰土砖砌成,两扇厚实木门虚掩着,一株叶子黄了大半的不知名老树栽种在门前,被风吹落一地。
四下里空旷寂寥,除却风声与偶尔掠过的鸟叫,几乎再无半点人烟。
游来重熟门熟路上前敲门,等许久,吱呀一声响,木门往里拉开,一张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孔探出。
“张伯,”游来重挤出一个熟练的笑脸,“是我。”
“游仵作,你来了。”张伯认出是他,二话没说,沉默地拉开大门,放人进来。
张伯一双浑浊双眼扫视过跟在游来重身后进来的王忧与云星起,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注视他们跨过门槛进入后,木然收回视线。
缓慢关上大门上锁,缓慢走入一旁偏房中去。
看着他走入偏房,第一次来义庄的云星起好奇地四下张望。
义庄庭院内有种明显与外界不同的阴冷感,混杂一股淡淡药材与尘埃气息。
周边与其说是安静,不如说是沉寂。
好像时间在此凝滞,他听不见其他声音,连外头时不时耳闻的鸟鸣亦消失了,唯有他们三人均匀的呼吸声。
面朝一排房屋,门窗紧闭,黑乎乎一片,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王忧则紧紧扒拉着他的胳膊,心下略后悔跟来了。
游来重观望一圈,带他们走入一间屋子,估计是新近送来的尸体,单独一个房间。
推开门,一股浓烈草药味扑来,掩盖了一股常人不愿闻见的气味。
里间光线昏暗,阴冷潮湿,墙壁上挂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工具。
屋中央,一具尸体躺在宽大木桌上,白布盖住身躯,扁平得几乎看不见轮廓起伏。
或许是为之前进来鉴别的亲属着想,虽无头颅,脖颈处用一块白粗布仔细覆盖,遮住了整齐的骇人断口。
即便屋内光线不足,适应之后,肉眼所见到底是与夜晚截然不同。
不说的话,云星起觉得躺在面前的不像是人,像是一具人偶。
亦像是一具丧失生命,却仍保留人形的躯壳,是一个曾经是人的事物,留在人世间的影子。
他曾经亲眼看见过尸体,那是隔着一整个院子而望,透过摇曳烛火察觉,与眼下面对面相比是大有不同。
鸡皮疙瘩控制不住在衣袖下手臂上悄然炸起,云星起喉咙发紧,面色泛白。
他年纪轻,又一直生活在受人保护的良好环境中。
下翠山,三年之久,独自一人行走江湖不过半年,路上所遇大多是好人。
半年间,他见过刀光剑影的交锋,见过有人受伤流血,却意外鲜少见人死亡,特别是眼前这般身首分离的异状。
几日前深夜,有酒迷惑神经,俯身凑近去瞧,终究像是隔了一层朦胧白纱。
现下,既没有酒,也没有夜色遮掩。
尸体切实展现于面前,他闭了闭眼,扭头看向身边王忧。
王忧眼见尸体,出乎意料的面色无虞,表情漠然中带着点好奇。
他怕虚无缥缈、猛然跳出的未知,一具尸体在面前,与云星起相比,他反而胆子大些。
少年时期不懂事,他没少受好奇心驱使,跟随表亲兄长们去往长安城午门观看斩首。
有时是斩首,有时是凌迟,他像个尽职尽责的看客,全程观看过。
有次,他去得早,挤在前排,滚落泥土的头颅,距离脚边不过几寸距离。
儿时无畏,长大后多了许多能找着乐子的去处,他便不愿再去午门。
瞧好友一副“这是什么”的打量神情,云星起心下惊讶。
怕虫的是他,进义庄瑟缩的是他,临到头看见尸体了,表现竟比他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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