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阳光透过繁复雕花窗格,落在木地板上,被分割成斑驳陆离大小不一的方格。
云星起睫羽微颤,睁开眼前,身体触觉先一步感知到不对劲。
覆盖全身的被褥滑溜溜地像是抹了一层油,轻薄丝滑,别扭怪异,浑然不似他在翠山庭院中的感觉。
另有一种浅淡但无孔不入的香气萦绕周身,似香炉熏香,不似山间草木,亦不是市井烟火气,是一种被精心调制过、甜而发腻的气息。
睁开眼,视线模糊一瞬,随即被劈头盖脸明黄色笼罩,头顶上是一片描金纱帐,上绘有几只羽毛泛金的小鸟栖息在枝头。
他顿时意识到什么,当即翻身坐起,动作太大,一时晕眩。
现下身处房间,明显不在翠山,甚至可能不在垂野镇中。
身下柔软床铺似乎化作一团沾了水的棉花,将他包裹其中,快要透不过气。
昨夜记忆如同一团浓雾,缓缓侵袭而来,一个清晰画面刺破混沌。
他记得,燕南度站在月光下芦苇丛旁,河边盛开花序像是一场盛大雪景。
燕南度琥珀色眼眸在夜色中像是一点烛火,定定看着他,深邃五官忽明忽暗掩映在焰火下。
一行行水鸟从芦苇丛中乍起,于他而言,确实有趣。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水鸟消失在天际后,男人对他说出的一句话。
他承诺,今天会给对方一个答复。
可是现在......他连自己在哪都不清楚。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
几道人影鱼贯而入,所有人脸上挂有一种云星起极为熟悉、被特意训练过的表情,进屋关上门后,其他几人分列在两侧,领头之人向他走来。
他不认识他,他看样子好像认识他。
领头之人垂手立在床侧,声音平稳得像是一滩地面上的死水:“侯公子,奴才奉命来为您更衣。”
侯公子。
三个字像是一根针扎进云星起眉心,他的脑袋疼了起来。
眉头蹙起,他已许久没听见有人如此叫过他了。
只一声,将他从近一年山川河流、市井街市的自由中,拉回看似美轮美奂实则是摄人魔窟的京城。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没笑出来。
被王爷抓到了。
属实是日子过得太好,让他快要遗忘王爷要抓他回去一事。
大部分时候,他是在人迹罕至的山林草野间行动,一旦进入城镇市集,他会加以伪装。
不可否认,随时间流逝,他自是没有刚出长安那阵的小心。
想来大抵是昨晚。
回到翠山之后,每一次去垂野镇,他都会戴上帷帽,昨晚与师门聚会过节,一时疏忽,忘了戴了。
或许,从他回到翠山后,被王爷抓回去只是时间问题,毕竟当初,他是被王爷从翠山领去长安的。
要想找他,怎么不会重回二人初次相遇之地?
他没有反抗,此地此刻,反抗无济于事。
他沉默地走下床,站到铜镜前,任由一双双或温热或冰凉陌生的手给他换上层层叠叠华服。
衣料是上好丝绸,轻飘舒适,暗绣银线花纹,流光溢彩。
同时,又冰凉沉重,穿在身上不似蔽体保暖外衣,更像一副会桎梏住他的枷锁。
侍从为他紧束腰带,压力勒住他的腹部,他一下觉得喘不过气,控制不住弯腰呕了一声。
他害怕了。
王爷辛辛苦苦培养他,他喝醉酒后逃出京城,不知等会他会如何对他。
侍从们对此视若无睹,服侍他穿好衣服后,悄然退至一旁,独留下一句“请您耐心等待”。
没说要他等待什么,他知道他要等待什么。
在铜镜前,他知道身上穿的是一身王族公子常穿的衣袍,是他平时鲜少穿的一类衣服。
在长安,明面上他是受王爷照顾的士族之后,大多数时间他往返于王府后院与翰林图画院。
这一类服饰他穿过,是在他离开长安之前一年间,出席各类王公贵族聚会时。
那时穿多了也无法适应,遑论眼下过了近一年自由日子的他。
衣服太重,层数太多,他甚至无法像往常一样舒展弯腰,僵硬地走去凳子前坐下,挺直腰板等待。
门外阳光时明时暗,白云飘过,光影变幻,久到他压根辨不清过去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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