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亮瞅了一眼四周,忍不住拧眉,顶了顶周涛,压低了声音:“别瞎说。这话传到汪杨同志耳朵里,你们少不得又要吵起来。”
周涛嗤笑了一声:“怎么,本来就翻译得不行,还不允许别人说了?我又不是他爸,凭什么就得惯着他!”
“行了行了,都是一个部门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弄得那么难看呢?”李兴亮苦笑道。
周涛撇了撇嘴:“又不是我找他麻烦,是他找我们麻烦好吧。明明是能力不行,不努力学习精进就罢了,还一门心思给别人挑刺。我看他还能待多久!”
“行了,小周,你也少说两句。我们现在都是一个外事组的,求同存异,互相包容嘛。知道手心是黑的,那就紧紧捏起来,别让外人看见。接下来的工作,事关我华国脸面,可别做出有失国格,有失身份的事来!”朱聪皱紧了眉头,叮嘱周涛道。
“知道了,老师。”周涛立即恭敬地应了。
周涛知道,自己老师朱聪同样不喜欢汪杨,只是汪杨后面有人,为了一些众人心知肚明的目的,硬把他塞进来攒资历。偏偏汪杨这人,本事不行,还喜欢显摆,惹得组内的人个个都看他不顺眼。如果不是有老师和带队的林副部长压着,连他都想揍那小子了。
“这次,有了余欢同学的加入,我们的工作应该能顺利一些。”想起这次的任务,朱聪也有些忧心忡忡。
上一次去羊城,本以为胜券在握,不想最后还是功亏一篑。这里面有没有汪杨的“功劳”,还真不好说。
这一次去魔都,可再不能出错了。
“老师,我问过了,ta很欣赏余欢。有余欢加入,这次应该不会跟上次一样吵起来,不欢而散。”周涛低声道。
“ta的反应很敏锐,态度也很强硬,国的人明显都很听她的话。朱老师,上次谈判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她好像才是那个能说动谈判拍板的人。”李兴亮眉头紧锁。
朱聪沉吟着点头:“我也有这个感觉。既然ta力邀余欢参加商贸谈判,我们正好试一试。余欢的口语非常流畅,一些经贸上的专业用语,她也熟悉。这次或者,考虑换个发言人。”
周涛和李兴亮一听,大为吃惊。
周涛道:“老师,可余欢既不是大学生,也没有留学经历,怕是组内会有人不服。”
至于不服的人会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朱聪浅笑:“不服?你们觉得,凭借你我今天看到的,余欢展现出来的业务能力,组内现在有几人能胜过她?”
李兴亮和周涛不由得面面相觑。
不是说朱聪老师和部长不如余欢,而是他们所处的位置,不适合担任发言人。他们是决策者,不可能站在台前“冲锋陷阵”。
上一次就是汪杨担任的发言人,结果在谈判中出了岔子。
“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回去还得跟两位部长商量。”朱聪背着手,对李兴亮道,“你即刻去把考试结果通知余欢,让她明天就跟我们启程去魔都。”
李兴亮立即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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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部的三位同志在会议室阅卷、评分,余欢和顾长卿等人,和刘天根、赵德胜等人坐在大队办公室,等最后的结果。
刘天根倒了一杯水,推给余欢:“大侄女,没想到你英语成绩这么好。在家的时候,没少下功夫吧?”
余欢笑着双手接过:“谢谢天根叔。”喝了一口水,余欢才又道,“我是因为喜欢,所以多听了几堂外语课。其实外语不难,难就难在张口。只要打破这个壁垒,学好也是很容易的。”
“嗯。”刘天根不懂外语,家里也没孩子读书,所以听了个似是而非,笑着点了点头。
赵德胜若有所思地喝着水,脑子转得飞快。
刘仁鑫看着余欢,笑得甚是可亲:“公社的高中下半年也要准备复课了。余欢同志,是否考虑一下到公社高中来教外语?”
余欢还没说话,赵德胜先惊讶地放下茶盏,接过话来:“高中要复课了?不是说是彻底停课……”
况且,原来高中的老师们,要么死了,要么下放改造去了。就算真的复课,谁来给学生们上课?
刘仁鑫道:“是啊!运动要搞,孩子们也还是要学习的嘛。刚才朱教授不也说了,国家的发展需要人才。运动是为了g命,学习,也是为了培养g命人才嘛。不冲突。这也是县委的指示。”
“原来是这样。”赵德胜闻言点头,“也是,孩子们认真读书,也是条出路。像余欢同志这样,也还能为国争光的。”
“就是就是!”
办公室一群大老爷们纷纷笑着点头,倒是把余欢整得有些不好意思。
“到时候会提前两个月发布通知。”刘仁鑫对赵德胜道,“我记得你家有个闺女,成绩原来也是顶好的?”
赵德胜笑着点头:“是。我闺女赵小曼,去年高中毕业的。毕业成绩,排在第二名。当时名额不够,没能走成。”
……
明天就动身
刘仁鑫笑着道:“这成绩也很不错了!只是公社每年的大学指标确实紧俏,僧多粥少嘛,大家多多谅解。这次是个机会。老赵啊,如果你闺女感兴趣,让她也报名考一下试试?。”
“好!那我代我闺女就谢谢书记了!”赵德胜赶快起身道谢。
有了县委和公社领导背书,这次招考的高中老师,就不会被运动波及。
对赵小曼这样的知识青年来说,教书,确实是最好的出路。不仅不用下地干活挣工分,还体面,能跟公社干事们一样,领到工资和补贴。对他们以后回城,或者考学,都大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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