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服务员礼貌地递上菜单。
易文琪想尽快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她头也没抬,接过菜单,手指飞快地点了几个看起来最贵的招牌菜,然后就径直将菜单推到一边,全程没给服务员一个正眼。
沈言安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自己也点了两样清淡的菜品。
等待上菜的间隙,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易文琪坐立难安,手指不停地抠着桌布边缘,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沈言安。
就在这时,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服务员端着水壶过来给两人添水,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桌角,水壶微微倾斜,几滴水溅了出来,刚好落在易文琪的手背上。
总会遇到真心对你的人
水并不烫,但易文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喂!你怎么回事啊?会不会干活?毛手毛脚的!”她尖声叫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们餐厅怎么培训员工的?”
年轻服务员被她吼得脸色发白,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拿着水壶的手微微颤抖,囁嚅着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行了?要是烫到我怎么办?”易文琪不依不饶,声音更大了些,引得周围几桌客人都看了过来。
沈言安先一步站了起来,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那个快要哭出来的服务员,又抽了几张擦了擦桌子和易文琪的手背,动作自然而温和。
她轻声对那服务员说了句:“没关系,不小心而已,下次注意就好。”
服务员感激地看了沈言安一眼,连忙又道了几次歉,这才端着水壶,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
易文琪看着沈言安这一连串的动作,满脸的不可思议,刚才的气焰也消了大半,但语气里还是带着不解和一丝理所当然的傲慢:“嫂子,你干嘛对她那么好?她自己工作失误,说她两句怎么了?万一真烫到人呢?”
在她看来,服务人员犯错,被客人指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沈言安重新坐下,拿起水杯,平静地看着她,“他们服务我们是工作,我们尊重他们是修养。大家都是凭自己的劳动吃饭,没有谁比谁更高贵。偶尔出点小差错,互相理解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易文琪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愣,下意识地撇了撇嘴,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探究:“嫂子,你真是这么想的?不是装出来的吧?”
她实在很难相信,像沈言安这样嫁入顶级豪门的人,会对一个普通的服务员抱有如此平等的态度。
这和她从小到大接触到的圈子,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沈言安迎着她探究的目光,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反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易文琪被问得一噎,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抱怨起来:“这不是很正常的想法吗?嫂子你可能不知道,我身边围着的,要么是怕我爸,要么是图我们家点什么。”
“对他们好?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下一秒就反咬一口?就像刚才那服务员,看着可怜兮兮的,万一她就是故意想碰瓷讹钱呢?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沈言安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易文琪那双故作老成,却依然透着几分稚气的眼睛上。
她能看到那层层叠叠的防备背后,那个被“易家小姐”身份包裹着的,渴望被平等对待却又害怕受伤害的小姑娘。
易家的光环是荣耀,也是沉重的枷锁,让接近她的人动机变得不再纯粹,也让她难以分辨真假。
沈言安没有直接反驳她略显偏激的言论,只是目光深邃了几分。
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人心或许复杂,但也没你想得那么不堪。不能因为遇到过一些不好的,就否定了所有遇见美好的可能。”
她看着易文琪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顿了顿,“你还年轻,别急着给自己下定论,人生还长着呢,总会遇到真心对你的人。”
易文琪怔怔地看着沈言安。
她习惯了别人对她的奉承、畏惧或者算计,这样平静温和的劝解,反而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点什么,或者习惯性地用嘲讽来武装自己,但最终只是低下头,闷闷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顿饭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结束。
沈言安叫来服务员结账,易文琪则心不在焉地搅动着面前几乎没怎么动的甜品。
“我去趟药房拿药,你呢?”沈言安拿起自己的包,站起身。
令人尴尬的沉默终于被打破,易文琪连忙跟着站起来,急切地想要跟上,“我跟你一起去吧!”
两人走出餐厅,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街道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空气中弥漫着初秋特有的微凉,带着一丝清爽。
易文琪跟在沈言安身边,心情似乎也轻松了些,开始叽叽喳喳地想找点话题。
她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自己的挎包,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却突然“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沈言安回头看她。
只见易文琪脸色骤变,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被惊慌取代。
她猛地将肩上的名牌挎包拽到身前,手指慌乱地在包里翻找着,嘴里念念有词:“哎,我手机呢?”
东西被人偷了?
“手机、钱包,还有我的卡包!”易文琪越翻越急,最后干脆把包整个倒转过来,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掉出来一些零碎,却唯独不见最重要的几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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