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也传来另一个瘦子的惨叫声。
阮玉跳下床,把屋子里的煤油灯点亮,被打昏在地的瘦子也暴露在她们面前。
两人身上衣服都没脱,显然是早有预料。
梅亚琴难得夸道:“真被你猜中了,这两人真就在我们周围藏着。”
在搬运东西回来的路上,梅亚琴说了跟王干事一样的顾虑,将肥料放在她们女知青点,就是引狼入室的行为。
那个时候阮玉笑得一脸神秘:“我本来就是引狼入室。”
她就是要把这两个小贼引出来,也想要趁着这个机会,给某些图谋不轨的人,一些警示。
阮玉在农场建立养殖场,免费让孩子们在养殖场吃饭的时候,就有没孙子在身边的人就有些眼红,时不时的就想要从养殖场里捞点好处,要不是赵志刚和叶明看得紧,恐怕养殖场早就被偷空了。
都是半只脚埋进土里的老人,阮玉不想把事情闹得难看,但长久以往下来,肯定是不行的。
今天梅亚琴说这事儿的时候,她脑子里就有了杀鸡儆猴的想法。
“走,咱们去抓另一个。”
阮玉和梅亚琴去到知青点外的时候,就看到被扔在地上的肥料,以及在那里不停扭动抓痒的另一个瘦子。
梅亚琴走过去抡起棒子时,瘦子连反抗的功夫都没有,被打晕时,脸上还出现了解脱的舒爽感。
袋子上早就涂抹了痒痒粉,是阮玉从南省那边带过来的。
来之前她知道自己来的地方偏僻,所以特地准备防身用的,只是一直都没有用上。
将两个瘦子绑好丢在门口后,阮玉和梅亚琴重新回到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她们俩是被门外的吼叫声给吵醒的。
原来是醒过来的两个瘦子在挣扎,一边还愤怒地大吼大叫,让人把他们放开。
可惜,不放心的王干事正好在这个时候过来,听了阮玉的描述后,就把这两个小偷带走去场部了。
阮玉和梅亚琴收拾好,也跟着去了场部。
关乎肥料的事情,梅亚琴也很上心。
去的时候,王干事把两人绑在场部门口的大树上,任由两个瘦子叫破了喉咙,不仅没让人放开他们,还引来了农场的老人围观。
一些惦记养殖场和阮玉的老头老太太,听说这两人是跑来偷肥料被抓的,心里都跟着一凉。
乖乖,这要是他们被这样抓起来示众,那可真是丢脸丢到祖宗坟里去了。
不多时,王干事就带了劳改管教干事过来,都是身高体壮的壮汉,一身的腱子肉,站在两个瘦子跟前,吓得本来嗷嗷叫的瘦子,立刻就瑟瑟发抖的不敢吱声。
“说,你们是哪个公社哪个大队的,为什么要来我们大荒地农场偷肥料!”
一开始两个瘦子还不吭声,等到管教干事举起拳头就要往两人身上招呼时,昨天想要对阮玉图谋不轨的瘦子先撑不住了,哭着自报家门。
“我们是宁岗公社福田村的,是因为昨天去县里,看到你们农场买了很多肥料,想着搬回去卖给我们自己公社用。”
“你们宁岗公社可是县里最高产的公社,农垦局下发的肥料都是紧着你们来,最不缺肥料的就是你们!”
王干事常年跟在领导后面,每年挨批评的时候,总有公社被表扬,其中宁岗公社是常年霸居榜首的高产公社。
不同于王干事的不理解,阮玉反倒是捕捉到了对方话里的细节。
她说:“公社的肥料都是上面统一下发,你们个人偷来的肥料,公社会收?”
“当然会啊!”
瘦子正想要说,被同伴用手狠狠拍了一下,立即就闭上了嘴巴。
见到这画面,阮玉和王干事互相对视了一眼。
看来,这事儿有猫腻。
公社之间的勾心斗角
这两个瘦子确实是想要瞒着不说,但王干事既然喊了管教干事过来帮忙,那就不会无功而返,要知道,他们平时面对的人,可比这两个小毛贼难管教多了。
管教干事就用了两分钟,就把两个瘦子的话给套出来了。
原本以为他们只是跟公社勾结,偷偷将肥料卖给他们,却不想这其中还有更加炸裂的原因。
“我们公社确实一直都是高产公社,但近年来其他公社也都陆续增加产量,我们公社领导在暗地里鼓励我们多向外弄肥料进来,公社都能以高价收购。”
“所以你们公社这是鼓励你们去其他公社弄肥料,让其他公社因为缺少肥料产量上不去,你们公社还能位居县里第一?”阮玉差点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说大点,公社干部都是国家干部,国家利益就是集体利益,他们这是在破坏组织团结,公然采取恶劣手段竞争。
两个瘦子都低着头没吱声,他们也知道自己说出这些话,大概率是得完蛋。
但也实在是没办法,大荒的农场可是出了名的劳改农场,那两个管教干事往面前一站都瘆人,要是他们兄弟俩落到了大荒的农场劳改,那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因为这两个宁岗公社小贼的话,惹得大荒地农场的老头老太太气得骂了起来,骂宁岗公社贪心不足,骂他们不讲良心。
他们大荒的农场土地都这样了,还惦记着他们的肥料,这还是人吗?纷纷要求送这两小贼去公安局。
可在阮玉和王干事的眼里,这事儿却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不是送到公安局就能解决的事情。
两人默不作声地回到了王干事的办公室。
王干事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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