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初没作声,只是笑了笑,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
原来那声"妈",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叫出口。
多年未见的母女,见面却是约在了一家咖啡厅。
想来也是,丽城的老房子应该早已落满灰尘,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只是她不明白林霁雪为什么会突然回到这个她厌恶的城市,还特意把她也叫回来。
"你小时候问过我你爸爸的事。"林霁雪的声音很轻,却让林晚初握杯子的手微微一僵。
果然!
她放下杯子:"你叫我回来,是终于愿意告诉我了吗?"
"我结婚了。"林霁雪没有回答,话锋一转却说了另一件事。
说完,她默默的观察着女儿的反应。
可林晚初能给出什么反应呢?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听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聊。
可实际上,林晚初还是清楚的听到心底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有些东西,终究还是破碎了。
"自从我上了寄宿学校,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钝刀割着陈年旧伤,"小时候街坊邻居是怎么议论我的,他们又是用什么眼神看我的,你知道吗?"
说着说着,她心底的窟窿就越撕越大。
那些年准时到账的"关心"堆积出的丝丝温情,此刻她只觉得可笑。
既然心已经破了口,那就索性撕个彻底吧。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却又不要我。你请的那个保姆是怎么对我的,张阿姨肯定告诉过你吧。可你知道了,还是没回来接我"她忽然自嘲一笑,"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你不喜欢我。可每年那几笔准时到账的钱,又让我觉得你心里或许还是有我的。"
"这次你突然出现要求见面,却告诉我你开始了新的生活,"她深吸一口气,轻笑,"好!想来你的计划里必定也还是没有我,所以那些祝福的话我一句也不会说。趁现在,我们就把要说的话都说清楚吧。想必你也不希望我以后去打扰你的新生活。"
一口气倒尽二十多年的委屈,林晚初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哭。
“他叫温镇东。”
下一瞬,林霁雪突然吐出这个名字,空气瞬间凝固。
那天收拾东西时,那部早已被遗忘的旧手机掉了出来。
随之一起的,是一封封陈旧的书信…
手机已然是块砖头,可她还记得当初他送她时自己欣喜的模样…
她翻看着的那些信件,都是那些年张姐寄来的,可她一封都不曾回复。
那些照片里,女儿从稚嫩的孩童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她这个母亲,缺席了全部过程。
"我知道这些年你肯定恨透了我,我也不奢求你会原谅。"林霁雪摩挲着咖啡杯沿,"我就要随他出国定居了,想起你小时候唯一问过我的问题,就是关于你的父亲。今天就是想告诉你,你的父亲,就是安城的温镇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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