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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夜无极顿住，九条尾巴在霞光里绷成笔直的线条，尾尖的绒毛根根分明。
“但我会回来的。”林栖悦急忙保证。“等我学会了那里的法门，若我能突破元婴期，就回青丘。”
金丹期寿命可达五百年，元婴期寿命可达千年。
大部分的修士，止步于金丹后期再难进阶。哪怕他们耗尽数百年光阴，也不一定能越过元婴期。
“你知道元婴期有多难？”夜无极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涩意。
林栖悦无所谓道：“知道啊。但我想试试。”
“在青丘这些年，我总觉得自己被你和师父保护的太好。或许去天衍宗闯一闯，才能真正的有所突破。”
夜无极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许反悔。”
他眼里映着晚霞，像盛着揉碎的金箔，“若是敢在天衍宗偷懒不修炼，我就……”
“就怎样？”林栖悦笑着追问，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尾尖悄悄卷住了自己的衣角。
“到时候我也肯定突破妖王期，去天衍宗再把你抓回来。”他梗着脖子说，眼里满是自信。
林栖悦被他逗笑了，肩头都跟着轻轻颤动。她抬手揉了揉他的银发，心里暗笑。
师父夜无忧修行了千年，才勉强抵达妖王期，这已是青丘近百年来最快的修行速度。
这家伙倒是敢想，竟妄想在这短短百年内突破妖王期。
嘴上却顺着他说：“好啊。那你可得好好修炼，可别等我回来时，你还在原地踏步，到时候可就换我来保护你了。”
夜无极像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调侃，狐尾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带来一阵轻痒：“我才不会原地踏步。等你走了，我就去青丘禁地修炼，那里的灵气浓郁，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霞光漫过两人交叠的衣角。
夜无极忽然安静下来，他望着远处，那里的天际线正慢慢沉进暮色里。
“你日后修仙得道，会不会因为我是妖，远离我？”他突然开口问道。
林栖悦正用指尖接住飘落的花瓣，闻言动作一顿，转头看他：“不会的。”
她语气笃定，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你是我师兄，是教我修炼的第一人，我怎么会因为你是妖，就和你断绝来往？”
夜无极的耳朵尖动了动，却又追问：“那日后你天衍宗的师尊师伯不让你和我往来呢？”
“那我就回青丘。”林栖悦想也不想就说，眼睛在暮色里亮得像星子，“到时候你继续教我修炼，就像现在这样，好不好？”
夜无极被她直白的话逗笑了，蓝眼睛里漾开笑意，像融了半捧星光。
可那笑意没持续多久，又慢慢严肃起来。“不行。”声音轻了些，“你没修成元婴期，绝不能回青丘来。”
他比谁都清楚，只有她修为达到元婴期，褪去凡胎，才能拥有数千年寿数，才能勉强跟上他漫长的生命，才能陪他千年。
否则以她现在的修为，就算回了青丘，也不过是匆匆数十年。
林栖悦皱了皱眉，有点无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夜无极忽然凑近了些，狐尾在两人身后轻轻扫过，挡住了吹来的晚风，他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秘密一般。：“到时候，我们偷偷来往就好了。”
他指尖在她手心划了个符印，带着微凉的触感，“我教你画青丘的传信符。”他说得认真，连尾尖都跟着轻轻点了点，像是在强调这个计划有多稳妥。
林栖悦看着他眼底的期待，用力点头道：“好。”
暮色渐浓时，树顶上的两个身影还凑在一起。
他们知道，这场离别，或许要等很久很久才能再相见。
但只要想到有个人在等着自己，再难的修行路，好像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师兄，我舍不得你。
离别的前一夜，青丘的月光比往日更亮。
林栖悦正在收拾行囊——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几件换洗衣物，夜无忧给的功法册子，还有夜无极塞给她的一布袋桃干蜜饯。
“这个给你。”夜无极忽然从身后递过个东西。
林栖悦回头，看见他手里拿着个雪白的剑穗：那是用他自己的狐毛编的，蓬松柔软，尾端缀着颗小小的粉晶，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你上次说剑穗磨坏了。”他声音有点闷，耳朵尖红得像被桃花染过，“这狐毛能感应灵力，要是遇到危险，它会发烫。”他说着，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自己的尾尖，那里的毛明显比别处薄了些。
林栖悦刚要接，就听见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特意挑了我身上最软的毛。”说完他猛地别过脸，耳根的红意顺着脖颈往下漫，连耳后的绒毛都染上了粉色。
林栖悦的指尖触到狐毛的瞬间，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这狐毛软得像云絮，比她见过的任何兽毛都要细腻。她猛然想起他前几日总对着镜子薅尾巴。那时她还笑他是不是想换个发型，原来竟是在做这个。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把剑穗系在自己的佩剑上。雪白的毛絮垂在剑鞘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粉晶碰撞剑鞘的声响在静夜里散开，像檐角的风铃被晚风拂过。
系好后，她举起剑对着月光转了转。“好好看。比我之前那个麻布剑穗好看一百倍。”
林栖悦望着剑穗上流转的月光，望着他耳尖未褪的红，望着他被风吹得微微颤动的银发，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明日她就要离开，可她现在才发现，那些被她打包进行囊的桃干、功法册，都抵不过眼前这抹银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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