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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拜师宴

第二日清晨,暖灵阁的窗棂上凝着层薄冰。

林栖悦刚醒没多久,就听见院门外传来轻叩声。

“师妹,醒着吗?”是叶栖梧的声音,温和得像融雪的春水。

林栖悦打开门,见他立在廊下,月白道袍的下摆沾了些晨霜,手里捧着个锦盒。

他唇边噙着礼貌的浅笑,晨光落在他肩上,把发梢都染成了浅金,整个人看着清润又疏离。

“大师兄。”她侧身让他进来。

叶栖梧走进屋,目光先扫过屋内,落在她的佩剑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剑柄上系着的冰蚕丝剑穗泛着银光,他认得,那是李清宴母妃特意为他求来的护身之物。

林栖悦给她倒了杯热茶,“大师兄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叶栖梧把锦盒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指尖在包面上轻轻点了点:“也没什么事,就是来问问你这几日还适应吗。另外,给你带了个东西。”他语气平和,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林栖悦打开锦盒,里面是枚紫玉铃铛剑穗,用深紫色的络绳编织而成,每隔两寸就坠着个指甲盖大的铃铛,铃铛是用紫玉雕琢的,通透如凝脂,碰一下却不响,只泛着淡淡的灵光。

“这是……”她有些意外,就听见叶栖梧解释,声音平稳无波:“这是紫晶铃穗,用极北紫晶磨的铃铛,平日里不会响,可一旦有妖邪靠近,铃铛就会发出警示声。”

“清宴的剑穗虽好,但这是他母妃送他的生辰礼物,你戴在身上委实不妥。”他没说的是,那剑穗是皇家之物,在宗门里太过惹眼。

林栖悦看着铃穗,心里有些犹豫。叶栖梧见她没动,语气里却添了几分认真:“你狐毛剑穗是漂亮,但在天衍宗,妖族之物终究是禁物。昨日历千绝师叔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你也不想被长老没收吧?”

林栖悦的指尖缩了缩。她确实怕历千绝再找她麻烦。

“三日后师尊收你为徒,是宗门大事,届时长老们都会到场。你也不想到时候长老们,因为剑穗的事说教吧?”

林栖悦捏着紫晶铃穗的手指紧了紧。她忽然明白了叶栖梧话里的意思。

师尊收她为徒,定会护着她。可若是因为一枚狐毛剑穗,让师尊在拜师礼上和长老们起了争执,惹得大家不快,反倒辜负了师尊。

“栖悦明白大师兄的意思。”她把紫晶铃穗捧在手心,心里的犹豫渐渐散了,“多谢大师兄。”

叶栖梧见她接了剑穗,眼底的紧绷才松了些,:“这剑穗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安心带着就好。”

他起身看了看窗外,“我还要去演武场,你若是有不懂的,随时可以来找我。”

“谢谢师兄。”林栖悦点头应下。

——————————-

天衍宗的拜师仪式设在星辰阁正殿。

林栖悦走到殿中蒲团前,双膝跪下。侍女递来三炷香,她双手接过。:“弟子林栖悦,愿执弟子礼,承师尊道统,修心向道,绝无二志!”

师兄弟的维护

仪式结束,长老们起身准备离开,历千绝却忽然停在叶行舟面前,声音冷得像殿外的雪:“掌门,我倒有个疑问。”

叶行舟笑容顿了顿:“师弟请讲。”

“这林栖悦这些年去了何处?”历千绝的目光扫向林栖悦,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当年林师弟与青丘狐族过从甚密,是不是早早就把她送去了青丘?一个在妖族长大的孩子,掌门怎么敢收她为亲传弟子?就不怕她带了妖族的习性,坏了天衍宗的规矩?”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香火的烟雾都仿佛凝住了。

林栖悦攥紧了衣袖,刚要开口,却见左首第三位的长老忽然起身,那是位身着绛红道袍的女长老,鬓边插着支玉簪,眉眼间带着爽利,掌管天衍宗药庐的华风道人。

华风走到林栖悦身边,转向历千绝,声音清亮如剑:“千绝师兄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人有好坏,妖就没有好坏吗?”华风往前一步,绛红道袍在香火里划出凌厉的弧度,目光锐利地看向历千绝。

“栖悦的爹娘死时,她还是个六岁孩童,无依无靠。她留在青丘是她自己能做主的吗?她有选择的权利吗?”

“再说妖族放下成见,能把一个六岁孩子养在身边那么多年,我们这些妄称正义之士的,如今对着个刚回家的孩子挑三拣四,难道还不如一个狐族良善?”

历千绝蹙眉:“华风师妹休要混淆是非!妖就是妖!我们天衍宗的宗旨是‘斩妖除魔,护佑苍生’,你莫忘了当年西境他们是怎么死的?”

“今日我非要问清楚——”他转向叶行舟,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这样一个在妖族长大的孩子,掌门敢保证她日后不会念及旧情,给狐族传递消息?”

林栖悦闻言指节泛白。夜无忧和夜无极待她如亲人,从没有过半分利用之心。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少年声突然响起:“历长老说得不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清宴从师兄弟队列里走出来,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

他个子矮小,眼神却异常坚定,走到殿中对着历千绝拱手行礼,声音却掷地有声:“华风师叔说的没错,妖族并不是所有妖邪都是纯恶。”

历千绝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被一个孩子反驳,但他毕竟是皇子,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的:“清宴,这是长辈间的事,你——”

“弟子说的是事实。”李清宴打断他,抬起头说道,“我八岁时被宫中内侍引入妖族境地,本以为必死无疑,是青丘的狐族修士救了我。他们不仅没伤害我,还将我送回父皇身边。后来父皇查到,背后之人就是想假借妖族之手除掉我,再嫁祸给狐族,挑起两族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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